陶喆的右腿最終停留在距離‘柳’的臉部約莫十厘米的位置。
不過這一腿造成的空氣扭曲以及在慣性作用下攻擊在‘柳’臉部的勁風，卻讓‘柳’的內心遲遲無法平靜。
驚恐彌漫在她的心頭，使得她的身體下意識的顫栗著，她的小嘴無意識的張開，眼神深處無法抑製的恐懼如同浪濤一般翻滾著……
旋即。
她自己可能也沒有發覺。
淚珠從她的眼角湧現出來，劃過她的臉龐，從下巴滴落在地上。
“啊……”她回過神來後，雙腿一軟，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發現自己竟然在抽泣後，她咬緊牙根，使勁擦拭著自己的眼淚，然而肩膀仍然在一下一下地抖動著。
陶喆站直身子，眼睛瞪得很大，視線死死鎖定在‘柳’的身上。
“嗯哼？”鄭依然則是撓了撓頭，一臉的疑惑，“為什麼突然停手了？明明這一招下去，他就贏了呀。還有呀……哭？開玩笑的吧……”
良久之後，‘柳’終於克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她低著頭，聲音沙啞的說道：“為什麼不殺我？”
“你……”陶喆用複雜的眼神盯著‘柳’的臉蛋，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全名叫什麼？”
“全名？”‘柳’一愣，隱隱約約三個字在她的記憶裏一閃而過，“柳……唔！”
正當她打算念出那三個字，她的大腦立即就猶如炸雷一般嗡嗡作響，無數塊記憶碎片一同浮現出來，形成一個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麵在她的腦海裏放映著，不過畫麵數量太過龐大，每一秒都會彈出上百上千的畫麵，幾乎要將她的腦袋撐爆，以至於她的腦袋一陣劇痛。
她杏目圓睜，發出痛苦的喊聲，眼睛裏盡是血絲，“好痛苦，我好像看到了好多畫麵……都好像是我親身經曆過的……”
陶喆蹲下身子，按住‘柳’的香肩，柔聲道：“停下吧，別想了。我可能知道你是誰了。”
“我想得起來的，我一定想得起來的！”
“不，沒必要這樣做了，這樣下去，太折磨你了！”見到‘柳’如此楚楚動人的模樣，陶喆恨不得將其攬入懷中，用自己溫暖的胸膛來溫暖她孤寂、寒冷的心靈。
‘柳’抓撓著頭發，身上的雪白色的不明液體不停地往下流淌著，就仿佛普通人在緊張時刻不停地冒汗一般，但很快，她的表情呆滯了一下，轉瞬又切換為了激動之色，“我……我想起來了，我知道我的全名了！”
嘴角勾起，陶喆脫口而出道：“是柳芷雲對吧？”
“是張偉！”
“呃……”陶喆臉上的笑容一僵，嘴角抽搐兩下，“什麼情況？？？開玩笑的吧？張偉？等等，姑且不說這個名字和‘柳’字有沒有關係，就拿這名字本身來說，這特麼是男人的名字吧？”
“我……”她也懵逼了，喃喃道：“在記憶裏，我住在一間很文藝的公寓樓裏，我的職業是……半調子律師……不，為什麼在這個記憶之中，我是個男人？”
她旋即又捂住腦袋，恢複成之前的痛苦模樣，“記憶混亂了……我看到了好多雙手，有小孩子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年人的、還有狗的……”
陶喆瞟了眼身下這‘大肉蟲’，腦袋裏靈光一閃，“該不會是……你吃掉了什麼人，同時也會吃掉他們的記憶，使得他們的記憶成為你的一部分——這也便導致了你錯誤地把這段本不屬於你的記憶當成你的了？”
“這樣吧。”陶喆思忖了三秒，道：“我試著引導你，我跟你說一些事情——如果我說的故事，你能感覺到熟悉，就說明你就是那個人……”
“那個人？”‘柳’愣了一下，“你識得我？”
“如果我的直覺沒有錯的話……”陶喆盯著‘柳’的臉蛋兒，“剛才……就在我要殺了你的那一瞬間，你的表情……像極了一個人……就是你臉上多了這一層厚厚的、跟奶油似的玩意兒。”
‘柳’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隨後捏住一小團雪白色的粘稠物，底部的肌膚頓時露了出來。
陶喆愣了一下，內心忽然湧起一個衝動，他想要把這女人臉上所有的白色粘稠物都拿下來——他想要仔細看看這個女人的臉！
一定是的！
不會錯的了！
本以為你已不在人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地方碰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