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她繼續追著林忠軍跑,俞承明的聲音越來越冷:“對你來說,每一個人都比我重要嗎?”
“不是這樣的,你發什麼脾氣啊,真是的,我就不能有事嗎?我掛了。”
“如果你今晚要選擇另一條路,另一個人,那麼我們分手。”
“說什麼傻話?啊?”她停下來,眼望向樓下停車場,電梯門開了,林忠軍卻向著停車場的出口走去。
電話裏,俞承明近乎崩潰的大吼:“我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們便完了,你來不來?來不來?”
“俞承明,不要這樣,不要逼我。啊,這邊,別亂跑……”
阮星晴把電話放下,她衝了上去,從後抱住林忠軍的腰:“你要去哪裏?要去哪裏?”
他輕握著她的手,語音漸轉瘋狂:“小值的死,我不能什麼都不做的。”
“你冷靜一下,過後再想辦法,好不好?不要衝動,好不好?”
“我不衝動。那是小值啊,是我的弟弟,他被人喂了毒品,然後扔到大街上,你告訴我,我怎麼可以再等。小值在下麵等得很辛苦,我不要再等了。”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軍哥。”她跟著他跑,傷心欲絕。他從澳門回來,隻是為了再看一眼自己的,他已經想好了的,他要報仇嗎?可是,那裏是澳門啊。
她嘩嘩的哭,摔倒在地上。那一天,他從綁架者的手中把她救下,他敲著她的頭:“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她絕望的哭喊著:“不要走啊,軍哥,求求你,你走了,星晴怎麼辦?”
“星晴?”他回過頭,她的黑色小禮服鬆鬆的掛著,清瘦的臉上全是淚,一行一行的淚。他想拋下她,卻突然步履沉重。他不應該回來的,不應該把痛苦帶到她的身邊,可是,他舍不得那一張臉,舍不得這個隨時隨地的因為另一個男人而痛哭的女人,而今天,她一行行的淚是為了自己而流:“我隻是去查清楚,查清楚了,我就回來,相信我,我會回來的。”
“我不相信你。你騙我的。”她撲上前去,抓緊了他,緊緊的抱住了稍作遲疑的男人:“不要走,軍哥,不要衝動,為了你自己,為了星晴,為了你的星晴,不要衝動,好不好?小值的事,從長計議,好不好?”
他又哭了,捧起她的臉:“為了星晴嗎?為了我的星晴嗎?”
“唔,為了你的星晴,我們回家。啊。”她牽著他,走進電梯裏,她的眼朦朧著厚厚的淚,她是他的依靠了,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她又怎麼可能放開他,怎麼可能?
那輛熟悉的LAND ROVER裏,俞承明望著阮星晴拖著林忠軍走進電梯,望著她把手機蓋上。他忽而想笑,那是多麼熟悉的感覺,被遺棄的感覺,他的星晴再一次不要他了,再一次決絕的在他的麵前消失。
他興高采烈的來接她,卻看到在停車場的幽暗角落裏,她環抱著高大健碩的他,輕拍著他的背,與他一同流淚。她就像是他的另一半,他們是一個整體,一個俞承明從來沒有看清楚的整體。
他在她的生命缺失的那一年,林忠軍給予過她什麼?對她來說,林忠軍是何種方式的存在?
他一直不敢去追問或正視這個問題,他原來也會害怕,害怕林忠軍對她很重要,比他更重要。
如今,她終於告訴他,林忠軍有多重要。
“不要走啊,軍哥,求求你,你走了,星晴怎麼辦?”
“不要走,軍哥,不要衝動,為了你自己,為了星晴,為了你的星晴,不要衝動,好不好?”
“你讓我等待,便是因為他嗎?因為,連你都不明白,我和他誰更重要嗎?”他孤獨無助的走出黑暗的停車場,一輛車子駛過,濺起的水花飛到他今晚精心準備的名貴西服。他的身上沾上了濕透的斑斑點點。一年前的絕望再次籠罩在他的周圍,胸口時刻噬咬他的毒蟲又再讓他的胃翻江倒海,他在路邊劇烈的嘔吐。
“啊……”他聽到自己心靈的嚎叫,卻哭不出任何一絲聲音。
如果,你是他的星晴,那麼誰是我的星晴?
我的星晴,你在哪裏?你去了哪裏?
漫漫長夜,有些人卻醒得很早。俞仲球把最新的報紙扔到他的臉上:“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醒?啊,你還有沒有再醒來的一天?”
俞承明坐下,漠視報紙上阮星晴和林忠軍相擁而泣的相片,低頭無語的吃著早餐。
俞仲球:“我還以為,總統來了,她阮星晴才會讓我俞仲球等了她幾個小時。原來隻是一個奸夫而已。”
“爸。”俞姿明向父親使了個眼色,轉頭對俞承明說:“不管怎麼說,昨晚阮星晴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才誤了我們的約會的。你想一想,你生日的時候,你家裏全家人都等著她吃飯的時候,如果她在乎你,她不可能會爽約的。報紙也說了,昨晚林忠軍整夜都在阮星晴的家中留宿。Ming ming,放手吧,不要再想她了。以後,你會明白,這個女人,不值得你這樣為她。”
俞承明依舊沒有說話,拿了西裝起來。身後傳來老父激憤的話語:“你再看清楚,林忠軍是有黑道背景的,他的弟弟還剛剛因吸毒跳樓自殺了。你好好想一想,這麼複雜的關係,阮星晴會是什麼貨色?”
“Ming ming,Ming ming……”背後徒留更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