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餐廳的門,微風涼涼的吹拂著阮星晴的臉,她走在街上,隻覺兩邊的霓虹燈閃爍出無數張或清晰或模糊的臉。她回過頭來,身後隻有陳光華亦步亦趨,他快步跟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阮星晴。
“星晴,你有點醉了。”
“沒有,光華,我還沒有醉。要不這樣吧,我們再喝一杯。”
“不。你不能再喝了。”陳光華斷然拒絕。
阮星晴抓住了陳光華的手搖晃著,她罕有的對他撒嬌:“隻喝一杯,好不好?”她努著小嘴,雙頰依舊紅撲撲的,還伸出一個手指:“就一杯,好不好?”
陳光華的手被她的小手輕搖著,眼前是她嬌憨可人的臉,心底早已被迷惑和憐惜充滿,今晚的阮星晴異於平常,她脆弱、莽撞,卻偏又無比動人。他歎了口氣:“好吧,隻能喝一點點啊。”
“太好了。”阮星晴嬌呼著跳起,在街邊舞出一圈絢麗的舞步。
阮星晴的頭開始昏昏沉沉的,她想,我肯定是醉了。她抬頭看著陳光華,那一張臉滿是關切和傾慕,他似乎在責怪自己:“都是我不好,讓你喝那麼多酒。星晴,你還好吧?”
“很好啊,從未有過的好。”
陳光華搖了搖頭,他把她扶上車子,緊挨著自己坐下,阮星晴已經有點語無倫次,酒意把她的眼睛都染成了桃紅色。陳光華忍不住說:“你啊,第一次便學人喝這麼多,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卻隻見兩行清淚從阮星晴的桃紅色眼眸中流出。她喃喃自語著:“都是我不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拋棄了你。”
陳光華被阮星晴這句話弄得一片迷惑,她不是孤兒嗎?並未聽說她有親人,而今天,她卻一反常態的反複說著“弟弟。”
阮星晴還在自言自語,她的說話並不需要聽眾,隻是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的身邊可以是任何人,但不可以是她。怎麼可以是她,容家碧,為什麼?為什麼?”
“是不是要這樣才配得起他?告訴我,要怎樣才配得起他?要係出名門,要冰雪聰明,還是必須名揚天下啊?”
陳光華被阮星晴這番紛亂無序的話鬧得頭痛不已,也沒去細想個中的緣由,他把她的身子扶正了一點:“唉,幸好剛才沒讓你在餐廳裏喝,否則真的會出事的。來吧,我先送你回家。”
“不會的,我不會在他們的麵前喝酒。我說過的,我隻敢在你的麵前喝酒。我不敢在俞承明的麵前喝,更不敢在容家碧的麵前喝。”
“為什麼啊?”
“因為我隻會讓你看到我醜態,隻可以對你說胡話。光華,你知道嗎?你是一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才敢在你的麵前喝酒,還敢在你的麵前讓自己醉倒。知道嗎?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感到安全的人。”
陳光華深呼吸著,才勉強從她的讚美中清醒過來,原來在她的心裏自己竟已占據了這樣的位置。他讓她感到信任,他讓她充滿了安全感,她迷亂而暈紅的臉如冬日開遍枝頭的桃花,喜氣洋洋,滿園春色。
汽車漸漸駛出嘈雜的馬路,阮星晴卻靠在座椅上睡著了。陳光華把車停在樓下,有點不知所措,阮星晴搬了新家,他並不知道地址。無奈之下,他隻好把她帶回家中。然而,在最後一刻他卻遲疑了,在她酒醉時與她獨處一室,自己又是否配得起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