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一四年夏。
鳳棲國國都鳳凰城相府側院,丫鬟銀環望著二小姐韓笑,很沒拘束地自語道:“但願七王爺沒忘記自己的承諾,讓小姐脫離這個沒有人情的地方!”
韓笑——相府二小姐,庶出,動了一下纖細的身子,清眸中發出閃亮的光芒,像是下定了決心,對丫鬟銀環道:“但願七王爺一諾千金,否則以後……”
說完,深深一歎,清晰記起自己十二歲有幸隨父親見到現在的七王爺耶律宏勳的往事。
那時耶律宏勳也隻是十六歲,也不是什麼王爺。可自己偏偏就為十六歲的他一句“你等我,我一定會娶你為妃”,默默地習女紅,習禮儀,將來也不必為做了王妃失了體麵。
隻為七王爺一句承諾,不知道拒婚多少,既得罪了父親,又讓嫡姐韓蓉抓了把柄。
癡心妄想、自不量力、攀高枝、禍國妖精蘇妲己,已成了韓蓉譏諷她順口就來的話語。但韓笑不爭不吵,一切問題隻等七王爺娶了自己,便可迎刃而解。
耶律宏勳現在不隻是七王爺,還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皇子,文武皆通,風姿傲世,更是未來的儲君,一言一笑傾覆了鳳棲國中所有官家女兒的心,也不知是否還記得當初對韓笑的承諾。
“小姐,我們趕緊走吧,時間差不多了!”銀環在一邊催促,擔心誤了時辰,更擔心韓蓉會來攪擾。
父親惱怒,嫡姐嫉妒,隻有一個丫鬟一個車夫而已,沒有任何的排場,隻有寒酸和蒼涼。
參選的人可真不少。韓笑一邊耐心地等下去,一邊靜靜地看著皇帝身邊那個綢緞般的墨發隨意垂在肩頭的白皙男人——耶律宏勳。
耶律宏勳的麵目雖然還依稀有往日的痕跡,但更加俊美了,俊美得讓人無法直視。
墨色的劍眉下一雙鳳目恍若琉璃,剔透而冰冷。一襲深紫色的錦繡華服,袖口出用金線勾勒出繁複的花紋。張揚的顏色在他身上一點也不顯得突兀,反而十分驚豔。
“韓笑!”漫長的等待,終於喊到了韓笑的名字。耶律宏勳也破例起身,走到了韓笑身邊。
皇宮的寧靜也隨之被打破!大殿中一片嘩然。
韓笑受寵若驚,薄唇微勾,圈出一道豔絕天下的弧度,雙手呈上一枚深紫色的玉佩,道:“七王爺,這是你留給臣女的信物。”輕柔溫雅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七王爺的臉上沒有一絲起伏,卻語出驚人:“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改變,依然懦弱,像一隻漂亮的花瓶,好看不中用。庶女就是庶女!”
韓笑的笑容一瞬永久凝固,淺淺地勾起唇角,薄唇邊上多了一抹嫣紅的血痕,幹淨利落的容顏顯得更加嫵媚。
韓笑作為庶女,雖然每天都會有韓蓉的譏笑和侮辱,但她隻要想起七王爺,心裏就有了一份說不出的動力,心裏是甜的。
現在,迎接自己的不是關心和安慰,而是七王爺的諷刺。深入靈魂的痛楚猛地襲來,韓笑目緩緩閉上了眼睛,大滴的眼淚從蒼白精致的麵容上滑落。
七王爺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冰冷銳利的目光從韓笑身上劃過,清冷低沉的聲音依舊響起,“韓笑,本王許了你年一夢,現在也該讓你醒來了。你除了這張臉,其他的一無是處,枉費了這張最美的臉!”
在說什麼?韓笑的神情已經恍惚,無措地抬起頭對上耶律宏勳琉璃般的鳳目,顫抖的唇齒鬆開,失色的唇瓣已被咬得鮮血淋漓。
“你也別恨本王,是你自己無用!”七王淡淡地望著韓笑絕情平靜地又補上了一句。
“哈哈……”韓笑癱倒在冰冷的地上,癲狂地大笑,“我是無用,是我無用!”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韓笑已經拔下了發簪向自己的心髒狠狠刺去。胸口嫣紅的鮮血濕透了韓笑的衣裳,大殿中頓時彌漫了血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