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淺而寬,水流並不算急,岸邊蘆葦叢生。月光在河麵上打成了碎片,錢昭一腳踏了進去,鞋底石塊的濕滑讓人忽略了河水的冰涼。
身邊火把亮了起來,伊爾德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錢昭看都沒看他一眼,抬手指著上遊,命令道:“你去那邊尋!”說完揮開他涉水往下遊而去。
伊爾德無法抗命,向親兵打了個手勢,讓兩人跟著錢昭,自己則帶著另一人逆流向上。
“七阿哥~七阿哥~”眾人的呼喊壓下了蟲鳴和水聲。
錢昭在齊膝的河水中深一腳淺一腳,掙紮著保持平衡,此時全然不知疲累不覺寒冷,隻是本能地往前,有些恍惚地撥開蘆葦,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小七——小七你在哪?!”
突然有細碎的聲音飄入耳中,她抬手止住身邊侍從:“停!”眾人立刻止步噤聲。“聽到了嗎?”她問。
侍從們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錢昭咬著唇,一手緊握葦杆,側耳傾聽。
“額涅……”這一聲隱約如耳語。
她順著聲音來的方向衝了出去,但半截小腿陷入淤泥,鞋子沒□□,一下就撲倒在水裏。她不曉得哪來的氣力,不等侍從們來攙,就拽著蘆葦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前去。
這番撲騰,驚起了幾隻水鳥,撲棱棱地從頭頂飛過。
“福晉,小心!”眾人在後頭追得心驚肉跳,不知她一個孕婦,怎麼能在這河灘裏奔得如此之快!河水越來越深,已沒到了大腿,深怕七阿哥沒找到,她卻有個好歹。
錢昭完全沒聽見身後的呼喊,她終於在密密匝匝地蘆葦叢中看見一片衣角,三兩步撲過去,分開莖稈,把小七從水裏抱起來。
小七見著她,方鬆開抓著草莖的小手,可憐凍得瑟瑟發抖,在她懷中顫聲道:“額……額涅……冷……”
錢招把他摟在懷裏,額頭貼著小臉,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姆媽在這裏……”她自己也幾乎全身濕透,隻能緊緊抱著,用體溫暖著他。
眾人圍上來,大喊著傳訊,攙扶著她往岸邊去。
都不知如何上的岸,踏到實地處,她才覺得渾身脫力,幾乎是靠身邊人架著才能走。
伊爾德不知何時取來了那狐裘,將她母子二人一齊裹了。錢昭體力不支,卻不能放開小七,抬頭瞧了他一眼,輕道:“多謝!”他心中微動,索性將她打橫抱起,讓她枕在肩頭。
錢昭連抬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哪顧得上避嫌,閉目靠在他肩窩裏養神調息。
這一路,她溫熱的呼吸拂在頸側,他便覺那處皮膚如火灼般發燙,偶爾低頭,下頜幾乎觸到她的耳廓,整個人都有種飄飄然似走在雲端的不實感。
仿佛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按照侍女的指示,將她放在榻上,低頭退了出去。
錢昭剛換下濕衣,多鐸和多爾袞便匆匆趕來。多鐸上前牽起她雙手,急急問道:“傷著哪了?”
她搖頭道:“沒事。”
多鐸見她臉色蒼白,發鬢處似有暗色汙物,伸手輕觸了觸,她“嘶”了一聲,疼得向後縮去。多鐸怒道:“這叫沒事?趕緊傳太醫來!”
多爾袞掃了她一眼,徑直去瞧榻上熟睡的小七,問道:“七阿哥如何?”
錢昭答道:“受了些驚嚇,這會兒睡著了。待太醫來了給他診脈,應無大礙。”x33xs.com
“應無大礙?”多爾袞轉身走向她,冷冷道,“這是做額涅的該說的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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