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此消彼長(1 / 2)

潑水詞:“瀾滄江,黎明城,各族人,似穿梭。深情人,心中出,似潔泉,如甘露。銀水花,在飛舞,一個個,濕漉漉。透進心,是祝福,笑臉盤,是花朵。依拉賀,依拉賀,水水水!”

賽龍船詞:“銅芒響,齊舉槳,團結緊,有力量。象蛟龍,譬波浪,昂起首,使勁劃,帕薩傣,賽龍船,依傳統,爭上遊。依拉賀,依拉賀,水水水!”

傣家視水與火為神靈,千年信仰,代代奉送。

4月13日,很慶幸遇上傳說中的潑水節,就是傣曆新年,持續4天,傣家最盛大的節日,比想象中的情形更加精彩。

上至耄耋老人,下到幾歲頑童,不論男女長幼,身著盛裝。聆聽佛經,澄水洗塵,寬闊的瀾滄江上龍船大賽,觀眾如雲,鼓聲震天,通宵達旦的村中廣場,翩翩舞者,如醉如狂,無不盡興。

整個山寨沉浸在狂歡中,最虔誠的祈福,最樸實的祝福,少數民族風情裏最恣意的性情,感染著每個身臨其境的異鄉人。每個女老師還得到村裏最巧手的姑娘織的七彩錦衣,彌足珍貴。

潑水節後,楊格從縈水縣城買了幾箱學習文具,分發給每個孩子,作為他們的新年禮物,贈送現場,陽光明媚,孩子們如獲珍寶。還有五年級的學生代表上台發言,很鄭重的行隊禮,鞠躬感謝。楊格作為支教者組織者,接受這謝意時,表情很凝重,任重道遠。杜菲在一旁用影像記述下這些時刻。

能恢複上課,每個同學都很高興,山裏人竹樓依山勢而建,居住比較分散,孩子們天蒙蒙亮就得出門,繞很遠山路,早早來到教室,把黑板擦得很亮,教室裏的地麵也盡可能的整潔,甚至講台上還多了一束山茶,或者杜鵑,每天都是帶著露珠的,插在最平常的白酒玻璃瓶裏,簡易,樸素,單純的像山裏孩子的心地。

十餘天下來,林末感覺很踏實。這些衣衫襤褸的孩子,隻有最基本的學習工具,但是隻需看他們上課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多麼渴求知識。由於先前的師資匱乏,他們基礎都普遍不好,隻有幾個天資更為聰穎的孩子學習比較突出,比如羅小籮,總是睜著充滿靈氣的大眼睛望著黑板,林末說出的任何一句話都不肯放過。羅小籮能繼續上學,阿媽謝了又謝,還特意拿來一籃雞蛋,說是用竹籃和鄰居們換的,說什麼也要林老師留下。

羅小籮在課堂上大聲朗誦她的作文——《我的願望》。

“我有許多願望,它在我心裏不停生長。我有許多願望,它帶著我飛翔。”

我希望阿爹能早點站起來,恢複健康。我希望能和弟弟一起天天上學,我希望阿爹的身體早些好起來。我希望幫家裏做更多事情,好讓阿媽的雙手早點離開那些竹條,那些籮筐。

……

我聽說首都很大,有很多高樓大廈,可我最希望去天安門照一張相。我希望能在北京學習,然後回來建設家鄉。傣家山寨很美,我希望她今後更加漂亮。

這是一個小學四年級學生的作文,十二歲孩子的心聲。更像是一種呼喚,用她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傳達出來,旁邊教室上課的楊格他們也走出來,認真聽完,然後這幾個支教者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為什麼這樣如詩如畫的大山,這神奇的三江彙合之地,孕育了這樣靈秀淳樸的山民,卻給了他們如此貧瘠的物質條件。依傍了千年的大山卻成了最難逾越的阻隔,讓他們隻能張望著山那邊的生活。

村支書今天又帶幾袋東西過來,都是村裏人自發送給支教者的,新舂好的糯米過來,還有酸筍,自家舍不得吃的酸肉,山裏的野味,怕老師們吃不慣這裏的食物,這些酸食有助於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