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哲人說過:真理超越一步,就成謬論。另一位哲人又是這樣表述同一意思的:真理與謬誤隻隔一層紙。當我們用一分為二的方法探討武全文詩的創作的時候,其得與失也往往相聯。
1.內容方麵
在清代初期苟安的政治局麵下,武全文作為一個中層官吏,無力回天,隻能無奈地采取獨善其身明哲保身法。因此,在詩的創作方麵,內容大多摹寫水光山色,田園風光、歌詠隱逸、閑適之情,以表白自己甘於投閑置散、不願同流合汙的高潔情懷。請看他寫的《重遊鳳城溪園》:
柴門一路繞垂楊,草滿亭階水滿塘。
重向桃園尋舊侶,呢喃巢燕語雕梁。
2.風格方麵
(1)摧剛為柔不失為一種藝術風格,但有時略顯輕薄軟弱卻是缺點。
我們從風格方麵看,摧剛為柔也不失為一種藝術風格。輕淡宜人的詩味,也並不錯。美酒可以提神,清茶可以醒神,這兩者無好壞、無高下、無是非之別。問題是:都應成為振奮精神的武器,或有助勞作的營養品、加油劑。輕飄飄、軟綿綿的靡靡之音,絕不利於戰鬥。
(2)俗而不俗是優點,但有時略顯俗而又俗是缺點
文化上的雅與俗客觀上是並存的,誰也消滅不了誰。就詩論詩,雅與俗也首先與思想內容相關聯。但僅從寫作方麵看,卻有高、下之別。如:武全文從京返鄉途中,兩個孩子病倒了,他身體也有不適,住在了一戶家,病愈啟程,寫下《久客,感柏庵一門高誼,臨別賦謝》一詩:
平原飛雁遠成行,半截萍蹤聚草堂。
異姓交深成骨肉,主人情重即家鄉。
追陪庭樹連枝秀,晤對天倫樂知長。
忽賦歸與同惜別,馬前絲雨忽沾裳。
情深意切,讚世間之“高誼”,孰能謂俗?但到另一首名為《壽良公署喜悟曾庭聞》詩中,世間之高誼卻變的低級了:
一別長安十四年,今朝握手轉嫣然。
憐君匣劍留長鋏,愧我官衙薄俸錢。
3.語言方麵
(1)輕盈舒暢是優點,但有時略顯輕浮。
武全文詩的語言,大多輕盈舒暢。他運筆輕靈,舒展流暢,如風行水上,自然成文。這確是他的優點。但有時卻為了追求吐屬天然的高境界,輕浮率意。舉一例如《抵蒲望華山》:
西征匹馬向蒲關,蘆狄風吹雁鶩還。
一片奇雲青漢插,行人不解是華山。
(2)通俗易懂是優點,但有時略顯直白膚淺。
他的詩句,一般說來都通俗易曉。但也有個別略顯膚淺。他的部分歌行體與五、七言絕句中所在多有。如《挽張母》:
九十堂萱逾兩春,可堪鷨子淚痕新。
長齡若再贏幾許,便是於今百歲人。
究其根源,是多方麵的。有社會的,有個人的。現在,我們僅從詩的角度進一步探討這一問題。
當事人秦鬆齡序《曠觀園詩集》中有這樣的話:
“先生之詩,語疏意遠,深有得於白氏之風旨也。”
“語疏意遠”等評,確與不確,姑且不論。武全文詩宗白居易,確是可信的。那主證是:武全文自己的詩作。秦氏作為武全文的“據鞍唱和”的同僚與詩友又正好作佐證。
在中國曆代眾多的詩人中,武全文為什麼選擇白居易作為自己宗法的對象呢?這根源也是多方麵的,舉其大端,是:
①思想根源:同是中國封建社會裏的官吏。雖然武氏官級略小,經濟上也趕不上白氏“利祿三百石”,但“歲歲有餘糧”卻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