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她,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蒼月能夠重生,隻是心中卻沒想到會這樣快,毫無預兆地落到自己的心房上。
從接納,從照顧,再一步一步從一種可怕的習慣到莫名的情愫。明知道,她兩世為人喜歡的不過都是那個人,心中有不甘,直至最後在對付西蒙的戰場上才看清了一切。
他們可以死能同寢,他不願負她,她亦不願離他。既然如此,他不過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倒是能夠將這一切幸福拱手送上。
她對他並不是沒有絲毫的感情,也會顧忌他的情愫,隻是那卻不是愛。或許,他的離開,她會愧疚會心痛,隻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那樣離開卻是最好的結局。
闔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卻沒有初始的酸澀難當,卻是釋然了所有。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過,到頭來也便沒有失去一說。安安靜靜地離開,或許她會記得他曾今說做的一切。
耳邊隻餘風沙的淅瀝聲,而他的靈魂卻已抽離塵世。
“二殿下怎麼還未醒,底下這群庸醫哀家養著你們何用!”湖藍色的窗幔邊一身墨綠段子的婦人滿臉憐惜,伸手覆上床頭躺著的蒼白男子麵頰。
而這正是當今的西太後,長孫太後。
床頭之人是長孫太後的嫡子,乃眾多皇子中武功修為、兵法律例最為頂尖,百姓口中人人稱讚的二皇子慕容離。
雖臉色蒼白,但卻掩飾不住麵容的溫潤如玉,俊朗豐神。當初二皇子到了娶妻的年紀,朝中不少大臣之女上門求婚,卻都被退了回去。
二皇子雖然為人友善,但卻有自己的秉性和原則。
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腦前一熱,睜開久違的眸子看向四周,卻以為到了將死之地。隻是眼前的奢華之景讓自己不得不懷疑,會不會投錯了地方。
子沾沙啞著嗓子,低低咳嗽了兩聲:“這是哪裏?”
長孫太後在外廳聽到熟悉的聲音,麵上欣喜的神情顯形於色:“皇兒可是醒了,這是你的寢宮啊。那日你被環兒那丫頭給弄錯了藥,就一病不起,不過幸虧一切安好……”
皇兒?
寢宮?
他迷茫地掃視著眼前的一切,垂下的帷幔,朱釵滿頭的宮裝女人,雕欄玉砌的殿室。
胸口的一口氣噴湧而出,原來他並不是死了,而是靈魂錯位了。從那時回到了這遠古的朝代,隻是又有何意思。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慈眉善目中卻透著尖酸的女人,問道:“你是我母親?”
這一問,不僅是長孫太後,就包括陪侍的宮女和太醫都流露出驚詫的神色。
“離兒,你這是怎麼了,還是哪兒不舒服?怎麼連母後都不認識了?”長孫太後眼眶微紅,手指抓在他的薄衫上有些顫抖。
她從小辛辛苦苦培育的皇兒怎麼變成這副模樣,現如此,他還有什麼能力去和太子爭奪皇位。
一切的籌碼,似乎在一夕之間都化為須有。
長孫太後麵上流露出一絲狠厲,對身旁的近衛吩咐:“來人,將殿中賤婢環兒貶為宮奴,終身囚禁浣衣房。”
子沾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的大腦清醒著。這位母後顯然是想置那位宮女於死地,而他現在好好的,這顯然是牽連無辜。
口氣有些生硬,但卻察覺不出聲色:“母後,可否讓環兒進殿,我且一瞧。”
殿中人皆不知道二皇子這番想要為何,隻是長孫太後素來寵著二皇子,知他心軟。不由微微歎氣,“宣了。”
環兒本是太子近身婢女,服侍有了三五載。一回,二皇子在禦花園偶然瞧見,被其姿色迷惑,向太子討要。
這便是宮中所有人知道的內幕。
可事實卻又不是。二皇子看中的並非姿色,而是想要環兒真心歸順,從而可斷了太子的念頭。
此次,長孫太後是斷定了環兒是順著太子的賊念,加以毒害自己皇兒。所以懲治了這婢女,也叫做殺雞儆猴,讓太子知道她西宮並不都是好惹的主兒。
初見她,以為是個乖巧的人兒。懨懨地低著頭,跪在殿外,小小的身軀一起一伏,顯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子沾按著胸口咳嗽了兩聲,溫潤如玉的聲音在殿中響起:“你便是那環兒?”
“是。”
所有人奇怪,二皇子平日最寵這妮子了,怎麼連她都忘了?難道真是傻了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