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倦鳥歸巢。大街上徐徐吹動著一陣涼爽的風。來往的行人由多漸少,卻一直沒有人看路邊的這個灰色的身影一眼,或頂多也就匆匆地瞥上一眼就怕惹上瘟疫似的迅速地走開了。
茶樓上,坐著一個少年,動作悠閑地喝著上等的碧螺春。身著華麗的白緞,麵若冠玉,唇紅齒白,但是表情卻是一直冷凝,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臉上的肅殺之氣更甚。除了不得不給他添茶的小二在無奈之下靠近之外,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退避三舍,卻又忍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時不時地暗地裏觀察著這個奇怪的少年。
之後人們發現,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風雷堡的大門。莫非他與風雷堡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不像啊,這個少年怎麼看都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應該是那些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公子哥啊。
天色漸暗。
華燈初上。
忽然,少年終於起身離開了他坐了一天的位子,留下了一兩的茶錢。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小二笑逐顏開,開開心心的致送貴客到門口。驚異地發現白衣的少年筆直地朝對麵的風雷堡走去。然後又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去風雷堡的時候他又身形一頓,來到門前的石獅子邊蹲下。這時小二才發現那邊蜷縮著一個灰色的小叫化子。看來是想救人,真是個好心腸的公子。掂了掂手上的銀子小二笑著迅速往正在叫喚他的客官走去。
“誰讓你不要聽老人言。跟你說最近會倒黴麼,怎麼還是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唉……看來,不跟著你還是不行。”說罷無奈地輕歎一聲,將若希嬌小的身子微微抱起,將她的頭置於自己的曲起的膝蓋上,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打開瓶口的軟木塞就聞到一股撲鼻的清香四溢而來。瓶口就著若希的嘴巴將瓶內的透明液體讓她喝下。須臾,若希的臉色竟然迅速有了明顯的好轉。
抬頭看看四周,看到風雷堡的大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色頎長的身影。少年的身形忽然一震,再三遲疑最後還是放下了若希的身體。隻見白影一閃,少年在瞬間就消失在重重柳樹之後。
“小老頭~這回真被你的烏鴉嘴說對了。可被你逮住機會笑話我了吧!”感覺有人將自己抱起,若希努力張開雙眼,看到的是熟悉的一抹銀白。憶及方才朦朧中似乎聽到了她家小老頭陰魂不散的聲音,她又放心地閉起眼,小手不自覺習慣性地抓住他胸口的白衫。
聽見懷中的小叫化子氣若遊絲的聲音和有趣的抱怨,殷灝月鉤起嘴角。莫不是這小家夥被馬車撞壞了腦子,傷成這樣還能睡夢話?!而且顯然自己被錯認成了別人了。低頭看著小家夥的略顯蒼白的臉,忽然發現額頭上凝注的血塊,知道這傷恐怕怠慢不得迅速抱著小叫化子走進門內。
看見殷灝月終於回來了,柴筱芙迅速起身迎了過去,嬌嗔著:“灝月,你剛剛怎麼一聲不響地就衝了出去!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呢?殷爺爺要你陪我去你們花園賞花。”方才和大家一起吃晚飯,她忽然抱怨起門口被一個叫化子絆住,要殷灝月加強門口的防衛的事。隻見他忽然停箸、起身衝了出去。似乎沒有見到殷灝月越來越冷峻的臉色,當看到他懷裏的灰色身影,她又“再接再厲”地嗔道,“你怎麼把這個可惡的小叫花帶了進來?!”
“……”殷灝月淡淡地看了一眼柴筱芙,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並對身後的緊跟上來的月影吩咐道,“速傳勞大夫到月鬆苑西廂客房。”經過殷易風身旁,他嘴角掛起若有似無的嘲諷,“爺爺,這樣刁蠻的大小姐為孫恐怕無福消受了。您老請自便吧。”然後就往後院走去了。
“殷爺爺你看他嘛,怎麼這樣啦!筱芙不依啦!”柴筱芙跺著腳,像是鰻魚觸電一樣跳著,難看極了。
殷易風看著她,想起孫子的話,自知錯了,隻得尷尬地笑了。怎麼解決這個麻煩哦,看來隻能自己解決了,不然孫子可能幾個月會不理他了。“嗬嗬,筱芙,咱不理灝月那可惡的小混帳了!爺爺為你再介紹別的青年才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