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回吹角連營(1 / 2)

秋雨連綿不絕,黑夜中葉透著一股寒意,急速奔跑中身體不時被雨滴浸濕,哪怕這秋雨細若牛毛,而今的蓋聶衣衫粘著身體,感覺分外難受,但是蓋聶忍著雨滴偶爾落入眼眶的刺痛感,依舊試圖睜大雙眼,尤其是現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更想知道現在的處境究竟如何。

自己的身體包裹著厚厚的絨毯,緊緊綁紮在大漢的背上,從兵器相交以及不斷的暴喝聲不難聽出此時戰鬥的激烈。大漢身上青衫盡濕、分明大半染成血色,不知是自己身上的還是敵人身上的,或者是兼而有之。

背著蓋聶的大漢奔跑起來靜若脫兔,左腳驟然發力一步跨出,頓時如離弦之箭一躍數丈之外,奈何身邊追兵太多依舊無法全部甩脫,加上要護著背後的繈褓,動起手來頗有些畏首畏尾,不能盡全力搏殺,隻能以守為主伺機尋求脫逃之路。全身黑袍打扮的追殺者雖然人數眾多,可在實力上相距甚遠,為避免不必要的損傷大多數人隻在一旁掠陣,圍而不殲,看似始終無法奈何這身背嬰兒的大漢,實則卻是效法狼群鬥虎,要活生生將大漢耗盡真元與體力,屆時不攻自破。

這一場追逐自傍晚而始,已然持續近三個時辰,黑衣追逐者從開始的百多人剩下不足三十,而剩下的卻都是其中的高手,最弱者也是通玄境,最強的幾人已經是氣海境高階,距離歸墟也隻差一線之隔,雖說大漢已經是歸墟中階,一對一決鬥下十招之內便可打敗尋常氣海武者,可在眾人圍困之中,自己為了保護繈褓之中的嬰兒不得不顧慮再三,何況這些黑衣武者並非尋常之士,在這段時間的追逐戰中,紀律森嚴、攻守之間透著鐵血的味道,在那花臉麵具的指揮下進退有度,在那些明知可能喪命的指揮下,這些人絲毫沒有停頓,上前用自己的身軀來拖延自己,哪怕隻是耗費一些自己的體力也在所不惜,由此看來這批人應該是出自軍中那幾隻勁旅,大體應該是西北的邊軍,哪怕為了掩人耳目並未使用邊軍的橫刀,但這使劍如刀的習慣卻是一時之間無法更改,況且這些人言語以及眼角的風痕,手指手背上都透露出一股子如砂石一般的風霜味,熟悉之人看來便知所猜不虛。

黑夜籠罩著這片山林,中年大漢喘著粗氣,咬牙繼續在樹叢之間穿行,四周隱約聽得見沙沙聲,看來這些黑衣人仍然緊追不舍,到了這個時候,真元近乎枯竭,身體已經透支,便隻能靠強大的毅力支撐。然而這大漢卻是沒有露出絲毫氣餒之色,腳步始終保持著合適的節奏,盡可能地節省一些氣力。

一路逃亡,在大漢有意識的逃脫下,終於是來到山麓的一處穀底,這穀底四處都是岩石,朝北的一邊是懸崖峭壁,懸崖之下幾十丈下就是橫貫大半個大魏國的泗水河。放眼望去波濤洶湧,泗水自昆侖山脈而來,再經過西北草原,水流量極大,加之穿越連綿賀蘭山脈而下,急轉至此處,聲浪滔天、震耳欲聾。尋常人站在高處低頭看去就覺得渾身發麻,腿腳發軟,便是尋常武者看來也是極為驚心動魄的。

麵具首領手一揮舞,一眾黑衣人立即分散開來,圍著中年大漢虎視眈眈。接著那首領便說道:“蓋二蓋夢龍,你還是束手就擒吧,識時務者為俊傑,人活在世上,總有些事情是需要妥協的,我們這些人都隻能聽上麵的,隻要你將滄瀾靈炎交出來,主上必然留你一名,功名利祿唾手可得,否則你帶著你家的小少爺一起死,陳家可就真的身死族滅了。”

“癡人說夢,爺爺我豈是你這種狗東西能誆騙的了得,說來好聽,我若是將蒼藍靈炎給你,便不殺我?不斬草除根你等怎能罷休,我家國公為了這滄瀾靈炎身負重傷,卻被你們這些狗東西襲殺,此仇不共戴天,記住了血債必將血償!”這大漢說著便是爆發不多的真元將腳邊的巨石踢碎朝著一眾黑衣人飛去,然後朝著懸崖之下的泗水飛去,刹那間不見蹤影,在翻湧的浪花中不見蹤影。

正在此時一人如飛鳥般飛躍而來,紫色長袍飛揚,渾身上下氣勢驚人,麵色蒼白,鷹鉤鼻,法令紋,讓人望之生畏。

人未至聲先聞:“蓋二人呢?”

黑衣首領左膝跪地答道:“跳河逃跑了。”

大喝一聲:“廢物,快給我追,上下遊沿河搜查!”臉上布滿寒霜之色。

“是,大人!”眾人聞言之後隨之四散而去。

紫色的長袍蓋住中年人的身軀,連雙手都隱藏其中,麵色陰沉不定。在黑夜的籠罩下更顯得森然。隨手一揮間,十幾丈外的巨石爆裂開來,叢林間的驚鳥發出振翅而逃的聲音,鳥獸四散,嘴裏喃喃道:“天羅地網之下,本座親自出手卻被人阻攔,連歸墟巔峰的柳無言都死了,究竟是誰在助你破網,必死之局竟被逃脫,有蓋家的碧海升潮訣為依仗,此去想是魚入大江逃出生天,可你們蓋府卻是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滄瀾靈炎、你蓋家人皆是水係,要之何用,不識時務,哼!”隨即身形一閃,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