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下午,是向思聰來接的王晶,王晶對她笑了笑,思聰忍不住怪叫:
“快別笑了,你那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王晶摸摸臉, 自己也知道大概一場手術後,臉色好不到哪兒去.“有那麼慘嗎?”
思聰點頭說: “有.”過了會兒她忽地問道: “你跟吳正羽怎麼了?他前幾天居然打電話問我你的情況.”
王晶抬頭看向她: “他說什麼?”
“這麼關心你幹嘛自己不去問他?”思聰一邊幫她收拾東西一邊說, “我跟他說了你住院的事,他聽起來象是很沮喪,你後來一直沒跟他說嗎?”
見王晶不說話,思聰又說: “你們兩個到底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一直分隔兩地啊?”
王晶半晌說: “他昨天半夜來過了,出差半道上拐了個彎,可是今天一早又走了.話都沒來得及多說兩句.”
"那人家也是緊張你才會這麼辛苦趕過來的.我還聽他說你提出分手?你怎麼這麼輕易地說分手?”思聰轉頭很奇怪地看她一眼,想了想又說: “不過我也理解你當時的心情,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 ”
王晶說: “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其實……”
見王晶半晌說不下去,思聰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們倆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了,為什麼要分手?既然舍不得,那你當初幹嘛不叫他留下來?”
“我怕他萬一錯過了好的發展機會,將來會怨我,我承擔不起他這麼大的犧牲.”
“那你可以過去找他啊.”
“可是萬一過去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或者我適應不了新的環境,我怕日積月累下去,我終究會成為他的負累.”她把臉埋進手裏,深深地歎息. “與其這樣,我寧願選擇放手,這樣也許他可以輕鬆一些.”
思聰無言,過了好一陣,她重又開始收拾,這才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就象你怕他留下來,萬一將來發展不如意他會怨你一樣,他可能也擔心如果讓你過去,你將來要是過得不如意的話,可能他也怕你會怨他?”
思聰頓了頓又說道: “可能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麵吧?要承擔另一個人的犧牲,怎麼說都是很大的責任.可是他會不會覺得輕鬆,你不能代替他回答這個問題.”
王晶愣了一下,是這樣嗎?正羽擔心的,其實也跟她所擔心的一樣?
思聰忽地輕笑起來: “說起來,對你們兩個,我曾經還是有過芥蒂的,不過看到他那時看你的眼神,我也終於明白,他的心裏大概是永遠不會再有人代替得了那個位置了。所以我早就決定放棄了。比你以為的還要早。”
“我好好的一個人,何必要去當人家戲裏的配角?”思聰自嘲地笑了笑,“也許說到底,我還是愛自己最多。”
王晶默然半晌,還是不由地說:“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他也沒有。對吳正羽,你用情比我深多了,所以你受的苦也比我多,萬事有因果,我早就不強求了。”
思聰灑脫地聳聳肩,卻又加了一句很討打的話:
“何況,你看看你現在病得東倒西歪的樣子,我慶幸我不是你。”
“你這個壞心腸的女人,”王晶再難過也不得不笑起來,“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之上。”
這樣的境況下還笑得出來,王晶也有點佩服自己,卻不得不說,人的堅強樂觀大約都是環境逼出來的,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也就隻有笑了。
心情已經跌到穀底了,或許才有反彈的機會.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今天才知道啊?”思聰翻個白眼,上前扶起王晶,兩個人一步步慢慢地走出去。
忘了是誰說過的話了,大意就是說,在女人的生命中,讓我們痛苦的往往是男人,而陪在身邊給我們以安慰的,卻常常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