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花春搶了小姐,帶領嘍兵回上山寨,到斷金廳見強良大王繳令。強良一見小姐搶了,大喜吩咐將女子帶上。吆喝一聲,把王小姐抓上廳來。可憐小姐顫顫驚驚,隻得跪下叫聲:“大王饒命呀!”強良大王見了,叫聲:“諸位將軍,孤家見了無數的美人,未曾見這傾城傾國之貌。想孤家今日願心已遂。”吩咐快快收拾洞房,張燈結彩,準備酒席,就是今日成親。小姐下麵聽得,尤如高山失足,大海崩舟,大罵一聲:“狗強盜!我小姐乃是有夫之女,豈做無恥之事。寧甘一死,豈肯從你狗強盜!我死之後,我母舅少不得拿住你這狗賊,碎屍萬斷,以消我恨!”狗強盜罵不絕口,強良大怒,吩咐左右“與我宣剝斬乞報來”,嘍兵上前推捉小姐。小姐轉身又叫了一聲:“李鳴遠二公子呀!你在溧水安然無事,可知道你妻子今日在此盡節了!”坐間有位劍客聽得此言,連忙起身說:“大王且慢!他乃是千金之體,大王既要收為作壓寨夫人,不可宣剝。交我陸榮帶去勸說,使他回心轉意,然後與大王成全美事。”大王依允,陸榮把小姐帶到後廳,小姐口中罵道:“你這狗強盜,敢來善說我麼?”陸榮叫人退出,便連忙雙膝跪下,叫聲:“小姐,我陸榮並非敢下說詞,特來相救。我當日在溧水蒙二公子周濟銀兩,買棺盛殮父屍,才得回轉河南。後來保鏢到此,被大王擄上山來,隻得在山權且安身。今見小姐訴出恩人名字,那有不救之理!”小姐聞言,方才放心。正欲開言細問,隻聽得廳後邊一聲喊叫“小姐到了”,陸榮聽見,知道就裏,明白機關,急忙退出到斷金廳,回大王說:“小弟正然相勸,忽被小姐出來救去。”大王聞言,不敢言語,隻得由他不提。 且說王小姐見陸榮去後,隻見後麵走出一員女將,麵如藍靛,發似朱砂,嚇得小姐魂飛魄散,跌倒在地。這員女將忙把個假人頭除下,用手相攙,叫聲:“小姐不要害怕,奴家特來救你。”王小姐才定了神,強小姐將王小姐攙進後堂坐定,細問來由。王小姐將前事細說一遍,二人重新見禮坐下,於是強秀英與情投意合,吩咐擺香案,二人結為姐妹。王素潔小姐住在強小姐高樓,這且不表。
再言二位太太回府回訴李爺。李老爺埋怨夫人幾句,又安慰了姐姐,說:“不用悲傷,兄弟明日去求餘年兄捉拿強盜,甥女自然無礙。”當晚無詞,次早李老爺起身,備了拜帖,吩咐打轎,不一刻轎子到了,老爺冠帶出廳上轎,帶領老家人,手執名帖跟隨轎後,一路轉彎抹角,早至都院衙門。家人將名帖投上,早有書吏接了問明,轉遞宅門。宅門上官兒不敢怠慢,進內書房見了大人,稟道:“今有太常寺卿李老爺求見,名帖在此。”大人吩咐“請”,不一刻李老爺進內,大人接進。李爺連忙跪下,就將馬脊山強盜把甥女搶去哭訴一番,要求大人做主。大人聞聽大怒,連忙攙起請坐,即刻傳家將出去,把中軍柏真令來。家將答應一聲,飛傳柏真。柏真進了轅門,到內書房參見大人。大人喝了一聲:“柏真,你好大膽子,馬脊山有了強盜,白晝搶奪秀戶千金,知風不來回本都麼?你一個腦袋還要想麼!”柏真一聽,嚇得麵如金紙,不敢回言,隻得在地下叩響頭:“求大人開恩!此事卑職實在不知。”大人正發虎威,早有人報:“啟上大人。今有浙江郭大老爺在轅門求見。”大人吩咐請見。不一刻郭大老爺進書房,敘禮坐下,見柏真跪在下麵,郭爺便問:“大人因何動怒?”大人叫聲:“年兄有所不知,如今敝地太湖馬脊山強盜,猖狂不遵王法,搶了李年兄甥女王素潔小姐。李年兄求我前來相救,所以問他知風不報,即刻要割他腦袋。”郭爺聞聽,尊聲:“大人請息雷霆,這件事我郭某代辦來,要求大人賞個臉兒,將柏真饒恕,一同前去相幫,捉拿強盜。”大人依了,柏真謝了大人,又謝了郭大老爺。郭爺帶了柏真,辭了大人出轅而去。李爺也告辭回家候信。 且說郭爺同柏真至公館,即刻下教場調水陸兩路人馬,吩咐柏真:領陸路兵卒前往馬脊山埋伏,聽號炮響處前來接應。“得令”,柏真帶領人馬悄悄而去。郭爺又吩咐家將郭安,領水路備二十號船,船內一色漁家打扮,二十名撓勾手,旗子招展,前來接應。郭安得令而去。郭爺又令水軍副將領二十號小船,船上帶二十名弓箭手,旗子招展,來山前接應。副將得令去了。又令副將領二十號小船,帶領二十名長槍手,令旗招展,山前接應。副將得令而去。又令副將領二十號小船,帶二十名校刀手,隻看令旗招展,便來接應。得令去了。又令副將帶領小船二十號,二十名藤牌手,聽炮響為號,在馬脊山左邊接應。得令去了。又令副將領小船二十號,二十名鳥槍手,聽號炮響處,在馬脊山右邊接應。得令去了。調去五方副將,自己帶領三百人馬,駕了船隻,來至馬脊山,單人獨自,周身軟甲,手執銅錘,登岸上山,瞧看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