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大人鞭劈鐵頭,連敗二將,意欲進城。奈因費力過度,覺得太陽邊有些疼痛,自己明白,曉得此鐲乃是藥水煮過的,見血封喉。喜在擦破點油皮,雖然如此,也隻好保得百日之期,亦難保命。其時大人不敢進城,回馬而走,至半路,早有家將程絳帶領莊漢迎來,一同回莊。過了吊橋至莊門,大人眼睛一昏,頭一懸暈,跌下馬。程絳連忙一把攙住,眾人前來一齊扶住。隻見大人太陽傷處,紫血流出,忙取金瘡藥敷上。怎生按得住?又取了細帕來一紮,兜過來打了個結,眾人攙扶進莊,上了莊廳坐下,叫聲:“程絳呀!我的性命不能久存人世。隻在百日內定要歸陰、我今不能去見太爺太太了。你們定不要說出。恐我父母反生憂慮、”程絳聞言叫聲:“大人不用心焦。自己保重。福人自有天相,安歇要緊。”將大人攙進書房睡下。哼聲不止。這且按下。 且說烏山楊天盛與眾英雄,自殺李府之後,日日差人進城探信。那一日莊丁回莊報說程大人回府,鞭傷鐵頭之事細細稟之。楊三爺聞聽大喜,叫聲:“諸位弟兄們,左右無事,不若一同前去恭侯我那程兄弟。不知諸位意下如何?”眾英雄齊齊應道:“我等一同前去奉候。”楊三爺吩咐備了酒飯。大家用畢,一同出莊。行至半路,隻見許多人圍繞一個圈子,不知何事。吩咐莊漢快去看來,即刻回報說,乃是鐵頭的屍首,是城裏城外的人來看他的。楊爺道:“我們也去觀瞧觀瞧。”說罷,一齊向前。隻見衝天賊頭分兩半,形骸倒地。大家歎息一番,又往前行。到了程莊,過了板橋,直至莊門。叫道:“莊漢聽著,我乃烏山楊天盛,同某人某人眾弟兄,特來拜望你家大人。快去通報,是要麵會的!”程府莊漢進內傳與貼身的家人,家人進書房稟知大人。程爺吩咐“請在莊廳相見。”家人傳出,請大眾進廳坐了。大人在書房坐起來了,吃了一碗參湯,叫人攙扶慢慢走出。眾人一見大驚,起身相迎,不及見禮。楊爺叫聲:“兄弟如此形容,是何緣故?”大人尊聲:“三哥,並諸位兄弟,恕我程春實賤恙纏身,不能行禮了。”眾人道:“大人有恙,我等遵命,亦不為禮了。”說罷坐下。楊三爺問大人傷痕因何而起,程爺遂將李雷躲雨,家父寄書如此這般,這等這樣,但衝天賊雖死,然而我兄弟傷了金剛鐲,此時雖不傷身,百日定然隕命。。。說罷,虎目之中流下幾滴淚來。又叫了聲:“三哥,今日來得正好,有一要緊之事相煩。”楊爺問:“兄弟有何吩咐?”大人道:“此非講話之所。”二人起身來至書房,大人叫聲:“三哥,兄弟沒有別的心事,隻有舍妹未曾受聘,奉托三哥與兄弟做個月老,配與高公子。我倘有疏虞,死亦瞑目。”楊三爺聞聽此言,道聲:“兄弟,高奇已定夏氏雲娘,如今不知生死,他豈能再定令妹?”大人道:“此事定要煩三哥作主,不必推辭。”楊天盛隻得出了書房,與高奇說知此事。高奇說:“三哥,你知道兄弟已定夏氏元配,生死未知下落,大仇未報,不能負心再定。請大人另擇高賢。”楊爺回複程爺,大人道:“他如此言,卻是差矣。自古來三妻四妾乃是平常,煩三哥向他說,此時將舍妹定下來,前妻若在,舍妹願為次房。如果他令正沒有,舍妹就是元配。此事易辦,何必如此推辭。”楊爺又出來對高公子說了一遍。高公子道:“既蒙大人的美意,奈高奇手中沒有聘禮,哪有空允之理?”葉爺在旁說:“何不就拿一隻紫金錘為定?”高奇隻得取了一柄金錘遞與楊爺。楊爺進書房送與大人,大人收下,著人送進,交與太太,說之此事。太太到也歡喜。大人又到前廳,吩咐備酒飯。眾人道:“今日大人貴恙在身,不敢叨擾。改日再領不遲。”葉爺取了金瘡藥與大人敷上,請回後安歇。眾人告辭回莊,這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