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我們都沒有說話。李延雪是真的醉了,上車倒頭就睡。他的頭枕在我的腿上,手與我十指緊握。可是就算是這樣親密的姿勢,我仍然覺得,他離我很遠很遠。
1017,是那天李延雪煮飯給我吃的那天。1017,是他口中的我的生日。1017,李延雪,到底你眼裏的人是誰?你所看到的真的是我嗎?
新來的保姆幫著我將李延雪扶上樓,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不好,所以那個老實的女孩看著我才那樣怯生生的:“太太要不要煮點醒酒湯?”
我冷冷的看著李延雪,睡夢中的他仍然麵帶微笑。
“太太?”
“不用了,你去睡吧。”
她猶豫了一下:“可是,不喝醒酒湯的話,明天先生起床會頭痛的。”
“痛也好,大家一起痛,他痛了那麼久了,現在我陪著他痛。真的不用,你去睡吧。”
她不再說話,轉身出去。
房間昏暗的,但是我仍然能清楚的看清李延雪的臉。他的天花板是用夜明材料製成的,即使關了燈,房間裏也不是很黑。他似乎睡得不舒服,翻了個身,然後抱住我。我並肩和他躺在床上,靜靜的看他,他確實是一個優秀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確實不應該喜歡我。殷桑莫說的對,他憑什麼要和我結婚。我將手貼在他的胸口,他的心髒緩緩的跳動,那裏麵住著的人,究竟是誰呢?
徹夜未眠,李延雪抱著我一整夜,我動都沒動,現在渾身僵硬,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分家了。李延雪朦朧著睡眼看我,咧開嘴笑,然後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老婆,早安。”他看著我的眼神還是那樣的柔情似水,仿佛飽含了千言萬語。我輕輕撫摸他的俊顏,曾經他這樣看我,我的心會撲通撲通的心跳加速,那個時候我很害怕自己長此下去會得心髒病,弄個心律不齊什麼的,可是現在,我的心仍然在跳動,可是去夾在著血腥。是血淋淋的感覺,因為我知道,他看到的人不是我,這就是所謂替身。
“你怎麼了?”他覺察出我的異樣。
我輕笑出聲:“你把我的胳膊壓麻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眸中有些許憐惜:“你怎麼不叫醒我呢?”
我轉過頭,不想再看他的眼睛:“看你睡得香沒忍心。”
他忽然摟住我的腰,他似乎很喜歡將下巴抵著我的肩窩:“我老婆也會心疼我了?要是換作以前,你肯定一腳把我踹下床了。現在對我這麼好,是不是發現你老公我還是個不錯的男人,所以你愛上我了!”
是啊,現在的我對你迷戀,可是這種迷戀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明明對夢境中那個淒然的轉身念念不忘,又怎麼能分出二分之一的心來愛你,就好像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我突然就覺得自己愛你。
“今天上班嗎?”我不動聲色的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他點點頭,伸伸懶腰:“十點的飛機,我要去馬裏蘭州,一個星期就回來。老婆乖乖在家等我。”
“去美國?帶我去不行嗎?反正最近我也沒什麼課。”
他臉上的神色頗顯為難:“是公事,你去了會覺得無聊的。乖了,在家等我。你要是去了,估計我就沒心情工作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我就知道他不會讓我去,結婚半年了,每過一段時間他就要到美國去,而地點基本都是馬裏蘭州,我那個時候隻是好奇,如果我那個時候用心一點,我就會發現他每次都是去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如果我發現了,那麼我們之間是不是會少走一些彎路?很可惜,那個時候,我隻知道他不愛我,所以我害怕去探知他不愛我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