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西移,瑟瑟的風吹打著油桐,葉簌簌地飄落了一地。不遠處,幹枯的樹叉上立著幾隻黑鴉在哀嚎。血的腥味在空氣裏發酵。
淩風從玉山走下來,往家的方向走去。在一個巷尾,看到羅家一群人正抬著一個人正從對麵走過來,為首的還有幾個人扶著一位中年人,胸口滿是鮮血。
淩風躲進一條小巷,羅家一群人走過,嘴裏不停的咒罵著。
“哼!淩風那小子不知道逃哪去了,淩府人的嘴真他媽硬,一個個都不見棺材不落淚,都殺光了也沒人說出淩風那小子的下落”
“就是啊,淩府一個個嘴太硬,居然沒一個說出淩風那小子的下落”
“都……都死了,玄爺爺,父親……”淩風猶如晴天霹靂。雙手青筋暴起,拳頭緊握,手臂都因為用力過度而不由的顫抖。
“淩風已經淪為喪家犬,玉山城的東,南,北三麵都已經有羅家人包圍,他插翅難逃,哼,向西便是岐延山脈,即使是武王也不敢以身犯險,就算他往西也是在劫難逃”
淩風強壓住心底的仇恨,控製自己沒有衝出去,待羅家人走遠,淩風拚命向淩府跑去。
昔日輝煌的淩府,如今,已經毀於一旦。
“大胖,袁伯,小羽…”淩風看著這些從小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如今隻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內心仇恨的怒火不由愈來愈盛。
“玄爺爺……”淩風從一堆屍體中撿起淩玄常佩戴的玉佩。壓製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少爺,你要記住,男兒有淚不輕彈”如今言猶在耳,人卻已經離自己而去了。
從小到大,玄爺爺就像是自己的師傅一樣,引導自己習武,又像自己的爺爺一般,對自己無微不至,教導自己如何做人。
玄爺爺給自己的遠比父親給予自己的更多。
“玄爺爺,這塊玉真好看,是很厲害的武器嗎?”
“嗬嗬,是很厲害啊,這塊玉保存了玄爺爺年輕時所有的回憶呢,等少爺你長大了,玄爺爺就把它送給你,好不好?”
“嗯嗯,好啊,玄爺爺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厲害,以後我也要像玄爺爺一樣厲害”
……
眼淚滴落在玉佩上,洗去了層層血跡。淩風將玉佩小心的收好。接著,走進大堂,大堂裏牆角斜靠著一具屍體,即使是死,他也沒讓自己倒下。
淩風靜靜地走過去,看著這張從小到大都隻能仰望的臉,有種說不出的悲痛,覺得心裏突然失去了方向,有些迷茫,有些彷徨。
從自己第一天開始習武,就是以眼前這個男人為目標,為的卻僅僅隻是得到他的一句簡單的讚賞。
其實自從自己知道父親這樣對待自己的原因以後,自己心裏反而沒那麼怨他了,他隻是太愛母親,無法接受母親的離去而已。
“您終於可以和母親在一起了”淩風把淩鄴的身體放下,卻看到淩鄴的劍從他身後掉下來,劍身散發出一到淡紫色的光暈。
紫色玄力是武尊獨有的標誌,隻是父親的紫色光暈沒有布萊德的深,顏色的深淺代表著武尊中不同的時期,布萊德的玄力為紫黑色,也就是說布萊德已經跨入武尊後期的轉聖期了,而淩鄴顯然是剛跨入武尊。
淩風把劍拿在手裏,淡紫色的光暈漸漸散開,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劍。這意味著淩鄴徹底隕落。淩風感覺握在手裏的劍似乎有千斤重,深深的仇恨壓在他的心裏,讓他喘不過氣來。淩風感覺自己的憤怒就像一個炸藥包,隨時都有可能被引爆。
淩風隻能努力壓製著怒火。淩風控製一股玄力從劍柄流入劍身,劍身發出一股淡綠色的光,代表著淩風武士初期的玄力等級。
就在淩風打算將劍收入體內時,一道紫色的靈魂從劍身投影出來,淩鄴身形漂浮在空中,虛無縹緲。
“風兒……父親還是第一次這麼叫你。當你看到現在的我時,我已經去見你母親了,原諒父親十四年來對你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你母親的死一直是我的痛,可我不該把這種痛強加在你身上,玄叔說的對,你並沒有錯。錯隻怪我。才會釀成今天被羅家滅門的結局,但風兒,你必須學會隱忍,不要被仇恨左右內心,總有一天你會成長為一個絕世強者的”說完,淩鄴的餘魂消散在風中。
“父親……”壓製已久的淚水終於如洪水一樣擋也檔不住,淩風一直渴望得到父愛的溫柔,卻是在父親隕落時。
“啊!!”淩風仰天一聲嘶吼。仿佛要將心裏堆積所有的恨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