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小蓮這是怎麼了?劉一德怎麼不在這兒?”
“林阿姨,”我實在不知從何說起,“我也不清楚,隻知道是劉一德被公安局叫走了,水蓮去找他,結果就……”
“公安局?公安局為什麼抓劉一德?”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公安局對水蓮說了些什麼話。”我扯了個謊。
“小蓮,你告訴媽是怎麼回事?”林娟轉而問水蓮。
水蓮不說話,呆呆地看著林娟。林娟這時才嚇壞了,把水蓮抱在懷裏一邊哭,一邊說:“小蓮,我的女兒,你這是怎麼了?快告訴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水蓮這才一字一頓地說:“是劉一德殺了我爸爸。”
我急忙補充:“警察隻是懷疑。”
和水蓮的反應大不相同,讓我吃驚的是,林娟隻是沉沉地歎了口氣:
“我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說完,林娟讓我看著水蓮,自己去找水蓮的主治大夫,她問:
“5號病房的病人嚴重不嚴重?我是她的母親。”
“她可能在精神方麵受了某種刺激,目前還不知道是不是很嚴重,這通常要看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林娟這時才老淚縱橫,她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醫生,醫生接過名片時顯然吃了一驚。林娟說:“水家隻有這一個女兒,您一定要幫我控製她的病情,水家對您一定感激不盡。”
“您老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林娟馬上又撥通了分管衛生的副市長的電話,在電話中她告訴了副市長水蓮的病情和所住醫院。不一會兒,醫院院長帶領專家來到水蓮的病房。
畫展在下午繼續進行,來賓們都拎著紀念品在午飯後離去。
畫展結束後,林娟讓人把劉一德的畫收拾在一起,親自帶人,把那些畫都扔進了全城有名的一處臭水溝裏。
三天後,幾家報紙均以顯著版麵報道了水清流被害案告破。它們的標題都不一樣,有的是《利令智昏下毒手;狡詐凶手終落網》,有的是《精心籌劃的殺人案》,有的是《癡情女錯愛殺父凶手》,還有《披著畫家外衣的凶手》,等等。各家報紙都以大量篇幅報道了劉一德如何騙取了水蓮的愛情,又如何故意和水蓮分手後製造殺人案,又如何騙取了水蓮和林娟的信任。
過了兩天,電視台的報道也播出了。在畫麵上,劉一德居然談笑自如。我的職業告訴我,這家夥的心理素質相當好,怪不得把我們一幫人都耍得團團轉。劉一德說的一句話讓我記憶猶新:
“藝術被金錢站汙和侵略時,我隻能是用一切手段獲取我並不感興趣的金錢,以此作為藝術對金錢的還擊。”
然而對於這段話,程皓的評價是:狗屁!
水清流案件的告破在這裏引起軒然大波。我知道其中有很多東西是杜撰的,但在那些天,我和程皓除了苦笑之外,誰也不想多說什麼。
我們能做的,隻是抽時間常去看望水蓮。水蓮的病情並不見好轉,幾天之後,她已經認不出我們,人也很快消瘦了下來。她隻要是見了人,無論是護士還是她母親,她隻有惟一的表情:驚恐地向床角縮去,眼睛瞪得要撕裂似的,同時還抓起床單蒙住自己的頭,仿佛她每時每刻都在觀看一部極恐怖的影片。
每次到醫院看望水蓮,我就狠狠地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