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倪星宇的臉上落下巴掌的一刹那,她的人連帶她的心都碎了一地,舊傷新恨像一個絞汁機,把她壓榨得幾乎窒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從辦公樓裏出來的,隻覺得那一刻,腳很重,頭很暈,心痛得無處停歇,隻想要逃離。
然而當置身在人來車往的大街,她卻不知道何去何從,腦子裏是一片茫然,所有曾經和倪星宇的幸福甜蜜,快樂和對未來的憧憬全部像支離破碎的玻璃片,一點一點的裂開,再也拚合不起來,眼前更是模糊不清。胸口因為缺氧而急劇的起伏,可她卻倔強的抬起臉,任由那冰冷的液體侵襲著她的臉,然後與她的淚水融為一體。
“星宇,這一次,我隻為你而活,但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能欺騙我,要不然我會死的……”記得她曾多次在他的耳邊說過這句話,可是現在當真相在他的謊言中被揭穿,她終於發現自己的心再次落入了冰窖裏,被那寒徹心扉的氣體重重的圍繞,再也提不出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愛情原來真的這麼傷,五年前,雖然她體會過一次,可是那個時候感覺到痛不是因為太愛,而是因為背負不起,她接受不了自己付出之後江水青的背叛,而這次,雖然她依然背負不起,但是更多的卻是因為深愛。
多少次她告訴自己他的愛太高尚太純潔,她不應該要,也不要不起,可是最後她還是淪陷了,淪陷在他不刻意卻永遠純情的溫柔裏,隻是現在她才明白那些溫情都是他用內疚和自責為她編輯的一個白日夢,等到他織網的原料沒有了,他們的愛也就死了,隻是她知道得太早了,所以便深深的痛了,痛得徹徹底底。
風依然在叫囂著,雨也還在不停的往下落,折濕了她的頭發,浸透了她的身體,可她卻固執而漫無目的的走著,不去管那些匆匆而過的人好奇的眼光,也不去理會偶爾一輛車子從她身邊經過濺她一身的汙跡,甚至顧不得自己的安全,隻想為心找個可以暫時停歇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恍惚的想要直穿馬路的時候,一輛加長的林肯忽的攔住了她的去路,將她擋在了街邊,淩楚妤沒有去看車裏的人,自顧繞著彎倔強的前行。
淩楚妤還沒有邁出幾步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你不要命了。”尹默林扯著她的腕,看著她滿身濕透,被雨水打濕的頭發淩亂的撒在耳側,嘴唇因為寒冷而凍成青紫色,一臉憔悴和絕望,眼睛裏是一片茫然,與小柯死的那時相差無幾。
從她離開賓館開始,他就一直在跟蹤她,他看著她進RI—CALL的辦公大樓,不多久又看著她滿臉淚痕跌跌撞撞的衝出來,像一個斷了瓜秧的西瓜,沒有目的,沒有方向,見她抱著胸口哭得那樣傷心,他的身心也跟著劇痛,見她悲痛欲絕的樣子,他也很恨自己,他不是沒有勸慰過自己,放手,成全他和倪星宇,可是已經握緊的拳頭要鬆開又豈是易事,而且現在傷害已經造成,他沒有了回頭的路,所以隻能步步緊逼,直到得到她為止。
淩楚妤根本不看尹默林,執拗的用盡力氣甩著手,因為此刻她極度的恨他。雖然弟弟的死,他有想過報複他,可是離開他以後,她就已經決定與他劃清界線,從此形同陌路,可是他卻再次侵入她的領域,把她的幸福一次又一次撕碎,而這次他撕毀不僅僅是她的心,還有她的愛情和靈魂,所以她不能原諒。
“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就算沒有他,你也一樣可以活得很好。”尹默林沒有鬆手,他怕她會因為想不通而走絕路,而現在來往的車輛如龍,她又沒有安全意識,一個不小心就會出事故。
“滾開,不要你管。”淩楚妤再次歇斯底裏的吼道,她不明白,為什麼她都已經退出了遊戲,他還要像幽靈一樣纏著她,她都和他說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卻怎麼都不肯放過她。
“為了一個欺騙你的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值得嗎?為什麼要如此執迷不悟?”尹默林一手摸開臉上的水跡,一手拉著她的胳膊,聲音也大了一些,他不明白他歉也道了,貼心的話也說了,而且現在她也知道了倪星宇和她的糾葛,為什麼她還會如此的憤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