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地一聲,皇太後手上的金玉指套裂出一條很長的縫隙。然而她同時說出的話,卻依舊端莊尊貴,“帝王之儀,接。”
“是!”那人立即領旨退下。
皇太後沉默許久,她手上的金玉指套被徹底捏碎,碎片嵌進手心裏,緩緩溢出詭異妖豔的血色。她突然一笑,轉頭向了下首,金鑾寶座之右,置著一張檀香木椅,上麵坐著龍袍加身的清秀少年,臉色蒼白,神情呆滯。
皇太後勾起一個慈祥溫柔的微笑,道,“皇兒,你對如今的政局,可有何見解?”
少年呆滯地轉過頭,思慮良久,展開一抹陽光的笑意,“但憑母後安排。”
西晉的傀儡皇帝,到底是真癡,還是假傻?
不錯,傀儡。一個被西晉皇太後所掌控的傀儡,如同牽絲的木偶一般,沒有自己的思想,隻會一味地按照皇太後所“指示”的去做。甚至可以說,西晉政權,已經在皇太後手中。而西晉皇帝的表現,又不完全是癡傻之人,同時卻又好似心甘情願的被操控。
據說此等皇室秘聞,就連江湖三大勢力之一的淺溯閣都未曾得知。
“皇兒啊,最近江湖中人,太過猖狂了。”
“一切聽憑母後指示。”西晉皇帝笑得愈發燦爛明亮。
皇太後溫柔地撫了撫他的發,“該上朝了,母後先離開了。”
……
然而萬事有果皆有因,這廂在笑劃生死簿,那廂在走馬觀花。
時間重新拉回至現在。
三月二十一,辰時末刻。
西晉南城關外十裏。一線墨色在天邊一線鋪開,冷酷肅殺,卻像是在休整。
在訓練有素的南嶽攝政王儀仗之中,此時有一道十分不和諧的風景。
兩個人在吵架。
“趙七,你不是說主子會今天回來嗎?!我看你根本就是一個隻會吹牛的神棍!”
“放屁!趙十一,主子是能用尋常眼光來衡量的嗎?!像主子這種人,算得有些差錯也是很正常的!”
“那還是說明你技術不到家!”
“現在才辰時!”
“那你去算主子什麼時辰回來!”
“老子不會!”
“沒用!”
“說得好像你有用一樣!”
……
“吵夠了嗎?”突然另一道溫潤卻寒涼的嗓音插了進來。
“沒有!……”那兩人剛剛異口同聲地回答,轉瞬間卻突然沉默,麵對著麵大眼瞪小眼,活像是刹那間看對了眼。
片刻又同時轉過頭去,看見一匹駿馬,毛發烏黑,絲緞般油亮,一看便是萬裏挑一的好馬。最令人驚豔的還不是它,是馬上的人。那人一身墨色的天蠶絲錦,在晨曦中隱約泛著星華般的微光,墨玉冠冠起烏木一般的發,淡淡的王者香在悄然間氤氳,二分溫潤,八分寒涼。銀製麵具遮住大半張臉,依舊露出一方精致的下頜。
露出的那雙眸,掩盡世間萬千風華,卻深不見底,刻骨冰寒,望一眼便是身不由己的沉淪。
王者之風。
那人勾起一抹寒涼的笑,“嗯?”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