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人送您回來時,您身上披著的。”
蘇淺的眸中,那一刹那閃過瀲灩的魅紫,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哢”地一聲微微鬆動。清幽的小閣外鳥鳴聲聲、,拂曉微涼的晨光透過半掩的門清淺地灑下。三月乍暖還寒的清風掠來些前些日子剛出窖的“朝夕醉”的特屬酒香,似乎還混著梅花的冷香味兒。
“長安,這件衣服,收著。還有……在這小院中,種上梅樹。”
……
“征戰千裏血沙場,紙醉金迷淩煙閣。”這說起來還是一句在江湖上流傳頗廣的詩,露骨的諷刺意味,昭示著西晉王朝的逐漸衰敗。
淩煙閣卻反而因為這句小詩變得更為出名,甚至有鄰國人專門跑來西晉隻為“一睹其風采”。
西晉東洲的淩煙閣不在鬧市,反而在本應頗為幽靜的臨近城郊的地方。
當真是“紙醉金迷”,絲竹歌舞晝夜不休,上百包間中不時傳出嫵媚的嬌吟。而現在,拂曉已至。
然而若是忽略那嬌吟聲聲,這淩煙閣倒是頗具一番雅致。掩在翠竹林中,遮在丹朱牆後,翠玉琉璃瓦,九曲白玉廊。在微熙晨光下雅致天成。這淩煙閣主,倒是個妙人,富可敵國的妙人。
梨花白色的衣袂從高牆上翻下。
同時,天字二號包間的琉璃窗,被輕緩地推開,伸出男子修長如玉,骨節分明的手,食指微勾,像初升的彎月一輪,敲在拇指的指甲蓋上。
“嗒”。
……
二盞茶後。
天字二號間。
一聲經過明顯壓抑的驚呼響起,“明,月,夜?!”
梨花木製成的茶案前坐著的男子,夜色衣袍,薄銀麵具遮住大半張臉。彼時天還未全亮,天盡頭一抹旭日將升未升。室內一燈如豆,映照他兩指如玉輕掂起端在麵前的飄花玉茶蓋兒,小指微勾,隨即移至唇邊輕泯一口,那淺櫻色豔過天邊曵起的一抹飛鴻。淡淡的茶香和著溫潤的異香在此刻醞釀。
這天字二號間,隔音效果倒是比尋常好了不知多少倍,隻透過半掩的琉璃窗聞得絲竹聲聲,清淺繚繞。沒有極盡的富貴奢華,這裏的每一個布置都透著清雅卓絕,與普通包間的紙醉金迷仿若天上人間。
“你想要什麼?”
蘇淺刹那震驚之後,卻又莫名感到此刻溫馨,甚至隱約熟悉。半晌反應過來,自嘲一笑後道。
明月夜放下手中僅少了一小半茶水卻早已涼透的茶盞,深不見底的眸光掠向窗外,那裏有氤氳在天盡頭的朝霞。那般溫潤和煦的語氣,仿若春日流水凝冰化凍潺潺晃過心頭。
“我要你,入朝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