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想看見方士,從經辦楊姐處出來,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集團公司招待所開了一間單人房,帶空調和衛生間的,每天五十元,我一天工資的總和。奶奶的,這還是我和前台接待磨了好長一段嘴皮子,她才勉為其難答應下來的。
進了房間關了門,簡單衝了個澡,我就一頭倒在床上。昨晚一夜沒睡,這會兒也該好好補一補了。
倒在床上,心裏安慰自己,生那麼多氣幹什麼?生氣是在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虧本的生意咱不做。於是安心,於是昏昏然睡去。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霓虹燈閃爍,也不知道幾點了。
慢條理的刷牙、洗臉,待一切搞定以後,我才懶洋洋的打開手機。
這一開機,隨即幾十條短信蜂擁而來。打開一看,最上麵的是鄢然的,接著是王玲的,再接著是方舟的,最後一個是很陌生的號碼。
鄢然發來的信息,我一個也沒看,全部直接刪除;王玲的也沒看,因為裏麵的內容,大不了就是幾句乞求我原諒方士的話,然後叫我回去。每次都老戲重演一遍而已,還能變化出什麼花樣來?
先看了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原來是關於低價出售各種套牌小轎車的騷擾廣告。靠,這樣的廣告都發到普通百姓的手機上了,你說如此天才的推銷方式,焉能不發財?
最後,我看了方舟的信息,她說:“豬,還沒睡醒啊?想吃你這頓飯,可是等得好辛苦哦!”
這樣的信息,一共有六條。
我竟然完全把這事忘了腦後!
我原以為方舟這妮子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我竟然沒有想到她會當真。
因為按照以往冷眼觀看的總結,誰要想請她吃一頓飯,簡直比登天還難,八台大轎也抬她不去。
我雖然有些心疼口袋裏的銀子,可也實在是沒法子的事情,和美女共進晚餐自然是一件極其榮幸的事情,不過還有就是她親舅方餘,是本集團公司董事之一,萬不可得罪。
“還是先打個電話探探虛實吧,說不定,人家真隻是想開個玩笑。”
我這樣安慰自己。你想,憑她的背景和姿色,還用得著低聲下氣(或者低三下四)的去求人讓請吃飯麼?像以往,隻要她點一下頭,尾隨者便一大群,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爭先恐後的獻無盡殷切。
隨即打電話過去。
第一句話,方舟就像前些日子雪蓮打電話給我那嬌嗔的口吻一樣:“豬,你終於睡醒了,可是本小姐這會兒,還在餓著肚子逛商場咧。”
我皺了一下眉頭,怎麼這年代,女人都這一副德性?開口就是豬啊牛的,說者不覺,聽者有意,大庭廣眾之下,難道她們自己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雅或者難為情麼?
或許這就像某個經濟學家說的那樣,都是商品社會了,什麼倫理、道德、貞操、羞恥等等,統統可拋腦後,隻要視錢、勢利就可以了。因為物質生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我說:“小姐,那你要怎樣?怎麼要別人請吃飯,還那麼多廢話啊,說吧,你在哪,我來找你。”
方舟就“咯咯”的笑。她說:“半小時後,西典門口見。”
沒容我再問半個字,方舟掛斷了電話。
這妮子,掛斷電話的速度,簡直比兔子賽跑還快,像雪蓮,每次都這樣,還一口一句豬的,和方舟如出一撤。
我方休,怎麼都遇上這樣相似的女人?
一小時後,我才趕到西典。
西典是這座城市比較精致典雅的地方,提供中西簡餐和咖啡服務。
隻是我到的時候,方舟早已經等在了門口,身邊還多了個看起來溫文而雅,穿著打扮時髦而又十分得體的女孩。
還沒站穩,方舟就一拳擊在了我的肩膀上,笑著說:“遲到十五分鍾,今晚負責替我送這位漂亮的小姐回家,不許不從。”
我哭笑不得,說讓我送她回家還勉強說得過去,怎麼還要加上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不是明擺著欺負我麼?可是我是男人,這世界,貌似男人的天職就是充當女人的保護傘,不能拒絕,這一拒絕,不就顯出了俺方休的小家子氣了麼?這一拒絕,俺方休那玉樹臨風的英偉雄姿,不就在這瞬間轟然倒塌了麼?
我心想,真有你方舟的,欺負人都欺負得讓人有苦難言。
我幹笑了兩聲,攤開雙手,表現出一副大男子英雄主義氣概,說:“沒問題沒問題,隻要兩位小姐願意,求之不得的事呢,能送美女回家,是每個男人的榮幸。”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心裏卻在鄙視自己:原來我方休,也他媽的這麼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