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3 / 3)

眾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熹從中水取廣漢,老弱乘高艦,從內水向黃虎,速行不誤。違令毋赦!

看官閱過前回,應知劉敬宣前時伐蜀,道出黃虎,無功而還。此次獨令眾軍取道外水,明明是懲著前轍,改道行軍。又恐蜀人預料,特令齡石派遣老弱,作為疑兵,牽製蜀人。複命臧熹從中水進兵,亦無非是分蜀兵勢。偽蜀王譙縱,果疑晉軍仍薄黃虎,急遣譙道福出守涪城,嚴防內水。那齡石已自外水趨平模,距成都隻二百裏,譙縱才得知曉。派秦州刺史侯暉,尚書仆射譙詵,率眾萬餘,出屯平模對岸,築城拒守。

天適盛暑,赤日炎炎,齡石頗費躊躇,與劉鍾密商道:“今天時甚熱,賊眾據險自固,未易攻入,我擬休兵養銳,伺隙乃發,君意以為何如?”劉鍾道:“此計錯了!我軍以內水為疑兵,所以譙道福出守涪城。今重軍到此,出其不意,侯暉等雖然來拒,未免驚慌,我乘他驚疑未定,盡銳往攻,定可必勝。俟平模戰克,鼓行西進,成都自不能守了。若頓兵不前,使他知我虛實,調涪軍前來援應,並力拒守,我既不能進,又不能退,師老食絕,二萬人將盡為蜀虜,豈不可慮!”齡石愕然道:“非君言,幾誤大事!”遂麾兵齊進,共集城下。

蜀人築有南北城,北城倚山靠水,地陰兵多,南城較為平坦。諸將請先攻南城,齡石道:“攻堅難,抵瑕易,我能先拔堅城,賊眾自靡,南城可以立取。這才是一勞永逸呢!”於是擁眾攻北城,前仆後繼,半日即下。侯暉譙詵,先後戰死,蜀兵大敗。齡石引兵趨南城,南城守卒,已經潰散,寂無一人。乃毀去二壘,舍舟步進。臧熹從中水趨入,陣斬蜀將譙撫之,擊走蜀吏譙小苟,據住廣漢,留兵戍守,自率親軍來會齡石。兩軍直向成都,勢如破竹。

譙縱迭接敗耗,嚇得魂飛天外,急棄成都出去。縱女年僅及笄,涕泣諫縱道:“走必不免,徒自取辱,不若至先人墓前,一死了事。”縱不能從,辭墓即行,女竟撞死於墓側。還是此女烈毅,可惜生於譙家。譙道福聞平模失守,自涪城還兵入援,途中與縱相遇,見縱狼狽情狀,不禁忿忿道:“大丈夫有如此功業,一旦輕棄,去將安歸!人生總有一死,有什麼畏怯呢!”因拔劍投縱,擲中馬鞍。縱情急奔避,左右四散,沒奈何解帶自經。巴西人王誌,斬了縱首,獻與齡石。

道福盡散金帛,犒賞軍士,再擬背城一戰,偏軍士得了賞給,仍然散去。道福孑身遠竄,為巴民杜瑾所執,也送至齡石軍前。齡石已入成都,搜誅譙縱親屬,餘皆不問。及道福執至,因係譙氏宗族,亦梟示軍門。

蜀尚書令馬耽,封閉府庫,留獻晉軍。齡石獨徙耽至越。耽歎息道:“朱公不送我入京,無非欲殺我滅口,我必不免了!”求榮反辱,雖悔曷追?乃盥洗而臥,引繩縊死。既而齡石使至,果來殺耽。見耽已死,戮屍歸報。齡石馳書奏捷。詔命齡石進監梁、秦州六郡軍事,賜爵豐城縣侯。小子有詩詠道:

錦函授策似先知,外水長驅計獨奇;

莫道蠶叢天險在,王師履險竟如夷!

齡石平蜀,謀出劉裕,當然敘功加封。欲知封賞大略,且至下回表明。

非劉裕不能破盧、徐,非劉裕不能平譙縱,盧循智過孫恩,徐道覆且智過盧循,往來江豫,盤踞中流,實為東晉腹心之大蠹。議者謂循之致敗,誤於不用徐道覆之言;然大雷一戰,徐亦在列,胡不預備火攻,嚴師以待,且敗走始興,先循被殺。彼嚐欲身為英雄,奈智不若劉裕何也!譙縱據有成都,負?自固,劉敬宣挫師黃虎,天險足憑。乃朱齡石等引軍再進,多方誤蜀,破竹直入,殺敵致果者為諸將,發縱指示者實劉裕。錦函之授,遠睹千裏,裕誠一梟傑矣哉!至若殺劉毅,殺諸葛長民,一揮手而兩首懸竿,何其敏且速也!然討盧循、徐道覆、譙縱,猶似近公,襲殺劉毅、諸葛長民,純乎為私,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寧待至篡國後哉!第五回搗洛陽秦將敗沒破長安姚氏滅亡第五回[1]搗洛陽秦將敗沒破長安姚氏滅亡卻說晉安帝加賞劉裕,仍申前命,授裕太傅揚州牧,加羽葆鼓吹二十人。裕隻受羽葆鼓吹,餘仍固辭。還要作偽。乃另封裕次子義真為桂陽縣公。一門赫,父子同榮,不消細說。會司馬休之子文思,入繼譙王,宋書謂係休之兄子。性情暴悍,濫結黨徒,素為裕所嫉視。文思又捶殺都中小吏,由有司上章彈劾,有詔誅文思黨羽,貸文思死罪。休之在江陵聞悉,奉表謝罪。裕飭將文思執送江陵,令休之自加處治。休之但表廢文思,並寄裕書,陳謝中寓譏諷意。裕由是不悅,使江州刺史孟懷玉,兼督豫州六郡,監製休之。

越年又收休之次子文質,從子文祖,並皆賜死。自領荊州刺史,出討休之。留弟中軍將軍劉道憐,掌管府事,劉穆之為副。事無大小,皆取決穆之。遂率大軍出都,溯江直上。

休之因上書罪裕,並聯合雍州刺史魯宗之,及宗之子竟陵太守魯軌,抵禦裕軍。裕招休之錄事韓延之,延之複書拒絕。乃使參軍檀道濟、朱超石,率步騎出襄陽,又檄江夏太守劉虔之,聚糧以待。道濟等未曾得糧,虔之已被魯軌擊死。裕再使女夫振威將軍徐逵之,偕參軍蒯恩、王允之、沈淵子等,出江夏口,與魯軌對壘。軌用埋伏計,誘擊逵之,逵之遇伏陣亡。允之淵子赴援,亦皆戰死。獨蒯恩持重不動,全軍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