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張(3 / 3)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可見這家夥考慮問題比我博大精深,我就沒想過結婚可以是一個男的和一個男的,或一個女的和一個女的在一起,那樣一起怎麼弄?

但多年後這個在我看來天經地義恒久正確的真理還真受到了挑戰——在瑞士一九六七年就規定同性之間可以結婚了。可見結婚也不一定非要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在一起。

對於後一個問題我尚且表示讚同,這個意思早被另一位名人說過了:婚姻的樂趣在於通奸。

我們當時不知道這名人,賴老三的話其實是他的平民版,用最低級庸俗的話說出了最高級的真理。

但是當我進一步探尋結婚是怎麼回事時,這賴老三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當時賴老三的姐姐正在戀愛,並且進展順利,已經定了婚,預備結婚了。可能是在戀愛期間未來的準姐夫老往她家跑,和他姐姐廝纏在一起,兩人也公然外出玩,每當賴老三屁顛屁顛要跟在姐姐後麵一起去時,未來的姐夫總找各種千奇百怪的借口並最終得到了他姐姐的支持把賴老三扔了下來,不過他最初還是跟著去了幾次,後來就沒這麼幸運了,可以想象在這個過程中,賴老三一定通過對種種蛛絲馬跡的猜疑和思考得到了不少他認為有益的答案。

所以這一次他又近距離悄悄對我說:“你知道我姐姐為什麼要結婚嗎?就是想和姐夫好呢!”

這話算是給我說出了秘密,因為他認為這就是大秘密了,是他長期觀察、思索、考證的結果。

麵對賴老三沾沾自喜、自認告訴了我秘密的樣子,我心裏不以為然有幾分好笑,甚至有點可憐他這隻悶葫蘆了,心想:你懂個屁啊,老子一年前就開張了,傻瓜。

此時我們的班主任徐老師有個兒子三四歲,正是我們問啥答啥的年齡,本來在老家,這段時間被他女人帶來在學校玩,一有時間大家都逗他。有一天放午學,我和賴老三等三人在教室裏,徐老師的兒子跑來了,賴老三給他一塊糖吃了起來,就和小家夥一問一答,小家夥很是聽話,問什麼答什麼。

不久賴老三咕咕笑起來,問他,“你晚上睡覺和媽媽睡在一起還是和爸爸在一起?”

他說:“和媽媽睡在一塊兒。”

……

因為有趣,所以隻要一有機會我們仍然不放過盤問孩子。大約是一兩周之後的某一天,當我和賴老三們合圍孩子準備繼續套話時,麵對賴老三發出的第一問,小家夥突然說:“我爸爸說了,不許我回答!”聲音清朗,明白。我們麵麵相覷,大吃一驚。

賴老三還不死心,心想情報哪裏傳得這樣快?他又重複了一遍:“你爸爸昨晚和你媽媽一起睡了嗎?”

小家夥毫不含糊,聲音朗朗地說:“我爸爸不讓我說。”

我們才知道,原來敵方真的采取了行動,掐斷了情報來源。我們還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我們都發了一陣呆,後背兀然覺得發涼。

不過徐老師也沒有追查此事,想必這樣的話也問不出口吧。

從那以後我們再無消息來源,事關班主任徐老師的床上生活從此屏蔽了。

需要交代的是,我的第一任“床上教師”瞿小玲,後來發生了很大變化,變化得令人瞠目結舌而又心服口服。

初中畢業後我見過瞿小玲一麵,她當時初中還沒畢業,因為留級了,而且我們初中不是一個學校上的。好幾年沒見麵,再看到她時大吃一驚,果然長成大姑娘了,隻是先前的清秀水靈蕩然無存,身材已將從前的細長壓縮為粗矮,連皮膚都變黑了,很像她媽,可見萬變不離其宗啊。可我真不明白她以前為什麼那麼美麗,據說她把以前的照片拿出來別人都不信那是她,不知道這事是否對她造成打擊,但隨著“悅目”度的下降,人的自卑會不斷上升則是必然的,所以那次她見了我後很是躲閃,像不願與我打照麵的樣子。想必不僅僅因為我們有過肌膚之親。

其實“開張”乃人生不可避免的主題,縱觀人之一生,大家遲早都要開張的。當然,也有人終生不開張,比如個別一直沒嫁出去的老處女或未找到女人的老光棍。但總的來說開張是人生的必然曆程,至於你在何種情況下用何種形式開張,那是上帝的意誌,就像你在什麼時候出生一樣,表麵上看來是父母決定的,其實是老天在為他們選擇接班人,他要讓接班人什麼時候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父母做主隻是一個假象。

開張的意義重大,因為它是上帝安排好的必修課,人人要上這一節,過這一關。但同時,因為終極權捏在上帝手裏,從這個角度講,開張又沒有意義。

在若幹年後,我回老家,又聽到有關瞿小玲的消息,這個消息,傳得很邪門。首先說瞿小玲做了教師,在外地。但我始終不明白她怎麼成了教師,她上學時學習成績那麼差,起碼初中時都很爛,考了兩年才上高中,在高中繼續沒有起色,但是幾年後我們知道時人家已經做教師了,不過是小學教師,但這也足夠令人吃驚,令人對教師這一行產生疑慮。

第二個消息是瞿小玲當了坐台小姐。這個並不矛盾,因為人家也可以白天上講台晚上坐台。白天在三尺以上,晚上在三尺以下。據說瞿小玲一人在外地,周六周日無家可歸,就想到了第二職業,給某些舞廳或酒吧當坐台小姐,隻要有客人點她就去陪人家說話啦、喝酒啦,當然也包括上床。所以瞿小玲成功解決了這個問題,既避免了雙休日客居異鄉的寂寞,又能搞創收,何樂而不為呢。

得到這個獨門消息的是我們村裏的一位鄉黨,他是通過何種途徑,在何種情況下知道的,我以後再告訴你,此是一個秘密。

對於瞿小玲的巨大變化我無奈地接受,當昨日的班花、校花成為明日黃花時,我除了哀悼秋風無情之外還能做什麼呢?其實想想,瞿小玲的發展是合乎邏輯順乎潛質的,隻是我,始終忘不掉她當初寧靜清澈的聲音,那種源於靈肉合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