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城市的時候,她因為兩人之間身份地位的差距,不想留在顧英爵身邊,當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累贅。
現在不同。
她什麼都沒有,顧英爵也什麼都沒有,他們是平等的。
她希望顧英爵留下,陪她過一窮二白的生活,而不是回到以前那揮金如土,要什麼有什麼的地方。
易小念覺得自己自私極了。
顧英爵似乎也猜到了她的想法,隻是沒有點破,陪她坐了一會兒,便站起身說道:“你餓了吧?我出去給你弄點吃的。”
“謝謝。”易小念點了點頭,留戀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
顧英爵出去的時候天還亮著,回來的時候已經全黑了。
易小念沒有手機和手表,隻能靠感覺估算時間,距離他離開的時候應該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
顧英爵走進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臉大的陶盆,陶盆做工與屋裏所有的東西一樣,粗糙極了,隻是有一個大概的樣子,任何修飾都沒有,裏麵裝著一尾烤的像碳一樣的魚。
魚是海魚,個頭比平時吃的淡水魚要大很多,味道也要重很多,腥味與焦糊味交雜在一起,聞起來奇怪極了。
易小念看著他把陶盆放在床邊,好奇地湊過去看:“這個是……”
顧英爵解釋說:“我下午和阿蒙去海裏抓的。”
魚的肚子裏還串著木棍,顯然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放在火上烤熟的,表皮已經焦的看不出原來模樣,從這賣相推斷,烤它的人技術不夠熟練。
易小念問:“你自己烤得嗎?”
顧英爵嗯了聲,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將就一下,我看過了,裏麵是熟的。”
他說完遞過來一雙筷子,筷子是用兩根木棍新削的,一看就是他自己做的,因為他手指上還有幾條被木刺劃出來的傷口。
易小念接過筷子,夾了點魚肉塞進嘴裏。
味道和想象中的差不多,看起來焦,吃起來更焦,如果不是那濃鬱的腥味,沒有人會認為這是魚肉。
易小念吃了幾口,忽然放下筷子,捂著臉哭了起來。
顧英爵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問:“是太難吃了嗎?不然我再去抓一條?”
易小念擺擺手,哽咽著說:“不用了……不難吃……”
“那你為什麼哭?”
易小念也回答不上來具體原因,隻是吃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以前顧英爵帶她去會所裏買名牌衣服時的場景。
當時的顧英爵身價百億,富可敵國,多貴的衣服在他眼裏,也不值一提,隻要他喜歡上某個品牌,馬上會把它這一季新出的作品全部買下來。
那些衣服易小念到現在都沒有穿過,估計還放在當初關她的公寓裏。
她不迷戀奢侈品,那些衣服除了價格牌上的數字令她咂舌以外,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可是現在不同,顧英爵什麼都沒了,隻能靠雙手去抓魚,卻把唯一的收獲給了她。
悲傷感從心底瘋狂湧出,易小念看著顧英爵手上的傷口,心疼極了,就好像那些傷是割在自己心頭上一樣。
“你吃了嗎?”她問顧英爵。
顧英爵搖頭說道:“我不餓。”
易小念擦了把眼淚,拿起筷子吃了幾口,便把那沒怎麼動的魚往邊上一推:“我吃飽了。”
“是不是太幹了?我明天換成水煮的看看。”顧英爵端起碗,想了想。
易小念搖頭:“你不要下海了,海裏多危險,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顧英爵一怔,這才明白她的意思,隨即揮了揮胳膊說:“沒事的,我身體很好,而且阿蒙也會教我。”
他和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不同,身材與肌肉線條十分漂亮,可是這麼好的身材應該穿著普通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定服裝出現在電視裏或雜誌上,絕對不是用來下海捕魚的。
易小念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皺緊眉毛雙手握拳,朝他胸口捶了兩下,小聲說:“我真的恨死你了……你為什麼要帶著我一起出差……”
“碗!碗!”陶碗險些摔到地上,顧英爵手忙腳亂的接住,一點冷酷總裁的影子都沒有。
易小念又心疼又可憐,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把碗放在桌子上後,顧英爵走了回來,動作溫柔地抱著她的肩,說:“放心吧,我一定會越做越好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