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個好機會!
易小念邁著兩條凍僵的腿,渾身濕淋淋地往她和張曉畫的出租屋走去,可是屋裏沒有開燈,她在外麵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回應,似乎張曉畫並不在裏麵。
這下該怎麼辦?直接去姑姑家找嗎?
易小念有些猶豫,她相信張曉畫不會離開這裏,不會拋棄她,但是她並不相信姑姑。
事實已經證明了,姑姑之前之所以幫助她們兩個,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私欲,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易小念拉了拉外套,把自己裹緊一點,偶然間碰到口袋裏的鑰匙,便改主意往花店跑。
張曉畫經常丟三落四的,手機鑰匙什麼老是落在花店裏,說不定她還可以找到衣服,把身上這些毫無溫度的東西換下來。
她實在太冷了,冷到連胃都已經沒了知覺,根本感受不到餓不餓。
花店門口一片漆黑,大門冷冰冰地關著,易小念站在遠處的屋簷下看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人守在旁邊後,便快步衝進雨幕中,跑到門前,從外套裏掏出鑰匙,哆哆嗦嗦地開門,手指已經凍到失去血色。
她太緊張了,以至於有車輛停在身後都沒有注意。
其實不能說沒有注意,她有聽到聲音,隻不過姑姑家並沒有車,顯然車上的人不會是她,所以才沒當回事兒。
由於溫度的緣故,她的動作顯得十分笨拙,平常開門不過幾秒鍾的功夫,今天卻是費了好大的力氣,不過最後還是打開了。
易小念欣喜極了,正準備推門進去,背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嗓音。
“你果然在這裏。”
她愣住了,一隻手握著門把手,一隻手推門,以這樣的姿勢停在門前,猶如被人用槍指著後腦勺一般,動也不敢動。
雨水從頭頂淋下,流到脖子裏,很冷,可是那個人的聲音更冷。
像是山頂上的雪,像是天池裏的冰。
遙遠,疏離,不食煙火,不入人世,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眷戀,如同前世的回眸。
那人沒有持槍,易小念卻感覺自己不如中槍,心髒仿佛被人用鋼絲勒住,無法呼吸,無法跳動。
車燈很亮,把所有東西都照映在店門的玻璃上,使得易小念不用回頭,也能看見身後的場景。
那個人長身而立,一如既往地冷漠威嚴,忠心耿耿的保鏢撐著傘站在他身後,如同永遠不會開口的雕塑。
光芒照亮了他身上價格昂貴的黑色大衣,上麵有幾滴水珠在滾落。
他背光而立,整張臉孔都藏在陰影中,可是易小念知道,那是超過世上所有男人的英俊。
顧英爵,他的名字叫顧英爵,這三個字令所有少女夢寐癡狂,寧願付出一切和他見麵,隻為得到他的一個微笑。
他的臉應該出現在廣告牌上,在雜誌封麵上,在國際會議上,而不是這個偏僻的小鎮。
易小念不知該如何反應。
事實上,她也不需要反應,因為顧英爵已經大步向她走過來,同時揮手製止了想要跟上的保鏢,不顧雨水淋濕他的發。
“這就是你喜歡的地方嗎?你從我身邊離開,就是為了住在這種破房子裏?”
他一腳踹開門,嘴裏說出無比諷刺的話,卻沒有走進去,而是伸出雙手用力托起易小念的臉,狠狠地說:“不要躲,看著我!”
易小念痛苦萬分,拚命埋下頭,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的狼狽模樣。
顧英爵看穿了她,鬆開手,冷冷道:“下雨天連傘都沒有,淋成這個樣子,看來你過得也不好嘛。”
“你的朋友呢?你不是跟她很要好嗎?我給你的九十萬難道還不夠你花,居然來住這種的地方?還是說,你拿它去給別的小白臉了呢?”
“你把我騙走,從公寓裏逃出去是不是很得意?看到我接電話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說話啊,你啞巴了嗎?”
顧英爵難得一下說這麼多話,而且句句都帶著無比的怒意。
天知道,他的冷漠隻是偽裝,他幾乎快被自己的憤怒淹沒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帶著他的孩子離開他,簡直是罪不可赦,如今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站在他麵前,難道還以為他會憐惜她嗎?
“我命令你,說話!”說到最後,顧英爵漆黑的眼眸裏幾乎冒出危險的火光。
一直深埋著頭的易小念終於有了動靜,她看起來眼眶通紅,在白生生的臉上十分顯眼,眸子仿佛被水洗過一般的通透純淨,原本清脆的嗓音變得沙啞,略微帶著哭腔,穿透雨幕。
“你為什麼來這裏?”
顧英爵怔了怔,與她對視了很久。
“我想你了。”他說完抿緊嘴唇,突然一把抱住她,霸道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