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一片竹林,林中有一竹軒,靜靜地,隻聽得水在流,風在叫,竹葉在風中飛舞,響起的聲音如笙簫。然而軒中則擠滿了人,皆是席著地而做,圍著中間一人,神色認真而又期待。
中間那人穿著青衫,與軒外的竹子般綠得秀氣。雙眉向上挑傲氣,白發垂下扶幽靜,此人麵容如此秀氣,如軒外脆竹般,然而滿頭的白絲竟如寒天新雪般,讓人無法理解。他是這軒屋的主人,旁邊圍繞的人則是客人,他是一個說書人,他說的書很動人,如那雪花般。
天有靈,有意識,但不開眼,所以有了人。天蘊五子,一為道陽,一為魔月,一為妖星,一為幽獄,最後則便是虛奴。五子各掌一界,它們在管理著地,後來有了人,天開始下雪,打雷,降雨,撒露,凝霧,但人們學會了利用,學會了與天溝通,所以這雪,這雷,這雨,這露,還有霧便都是人的,但是不知是人在利用天,還是天在利用人。
一個雪天,雪花紛飛,雪在飛,人在走,然而大雪飛得越快,人走得越慢。這雪的寒連大地都露出了蒼白的臉色,不過在這蒼白中卻還有一點紅潤,雪中有一個人,一個壯碩的人,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壯碩的老人,因為,他的頭發花白,然而身軀如此壯碩,仿佛無窮的力量把他撐得虎背熊腰,長長的白發仰天綁著馬尾,腮膩桃紅,仿佛春天,眸藏星辰,仿佛深淵。他就這樣光著膀子踏著雪,看著便寒得徹骨。
“前方定有好吃的,我已經聞到味了”,男人神色露去期待:“若是有也不枉我徒步來尋你了,記得洗幹淨你們的身子,等著我去臨幸你們吧。”男人想著,扛起大刀飛般向前奔去。這刀竟如此威武。
男人走到竹林,雙眼緊閉,露出陶醉的神色:“賺了,賺了,不枉我餓了幾天就為了今天這一頓,這筍的味道真清啊!”說完男人走進竹林,忽然間露出認真的神色:“這裏,是誰的?然後手中大刀向地一揮,隨著刀落地,一條裂縫自刀尖蔓延開來,帶著塵土與雪花的交雜,還有竹葉的飛舞,隨後一把大刀直插於裂縫之間,生出一股威勢,一股無人敢越過的威勢。隻聽得他說:“以後,這是我的。”說完,頭左右遙看,直到確認才輕鬆的笑了。如此這般,讓那雪花也無言。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冰天雪地的,這裏竟有如此安靜的竹林,雪花落進竹林,隻是在其中輕輕飛舞便漸漸融入竹中,這番場景竟動人心扉。不過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呢,食物才是誘惑。他伸手一拳砸向地麵,當他掏出來的時候,手裏抓著一隻清筍,他剝開直接一口暴咬,吃相竟如同小孩兒般讓人無言。
竹林裏今天前所未有的躁動,往常的平靜已經被打破,竹葉飛舞的更加絢爛了,它們可能知道這裏今天要改變了。那個男人已經背著大他兩倍的竹筐,裏麵裝滿了清筍,他回頭望向背後,看著裏麵的筍想著:“這個清蒸,這個爆炒,這個燉了,這個烤了,嘻嘻,想想都開心。”然而若是雪能人言,那也隻能三個字形容這個男人的神色:“傻兮兮。”
男人向前走著,不過當他看見眼前的孩童時,神色變得僵硬,像是遇到危險般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孩童,他指了指這片竹林,緊張的道:“這是你的嗎?”那孩童並不理他,手裏抓著竹枝舞著飛雪,孩童光著身子,倆腮如膩新荔,望著飛雪口裏咿呀咿呀的叫著,不過那雪落在他身上竟漸漸消融在他體內,這一幕令那男人神色微凝。
喂,我叫你呢!聽到沒。男人緊張道。
小孩舞著竹枝,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