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二:《零》雜誌對話天涯蝴蝶浪子(2 / 3)

3.退學時同學的反應如何?若幹年後有沒有再遇到?又是什麼評價?

第一次退學,當時正放寒假,寒假之後我再也沒有去學校,所以沒遇到什麼同學。很多年後倒是在街上遇到了我初中的老師,他不知道我在幹什麼,但是他當初借了很多書給我看,還給過我圖書館的鑰匙。當時相遇,他隻說了一句,你退學可惜了,然後就走了。再後來遇到一些學弟,他們知道我已經出書成名了,一直說要我回去。但是我們那個地方太落後了,除了過年回家跟爸媽待幾天,我平時很少回去。

4.父母對你寫作和退學的態度如何?請介紹父母的大體情況(如果願意描述一下的話)。

父母一直反對,最初扔過書,燒過稿子,父親甚至說要與我斷絕父子關係,不過這主要是針對我退學、離家出走到處玩的事情。寫作是他們一直認為不賺錢的事,養活不了自己。他們希望我繼承家業,我們家是做電器批發生意的,很缺人手。我跟父親開車送過一年貨物,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經商,不喜歡跟各種商店老板打交道,所以後來就離開家繼續漂泊了。

一直到最近兩年,我覺得靠寫作也好,靠打零工也好,都賺不到錢。而父母年紀大了,自己年紀也不小了,於是開始正式工作。我到一家出版公司工作之後,父親覺得怎麼說也是正式工作了,也就不再反對我在外麵了。再後來我連續出了點書,賺了點錢,在家裏買了房子,家裏就更不反對了。早些年貪玩,賺到錢就花掉,而且總不在家,家裏的生意又一直缺人手,所以他們就反對。後來能賺到錢了,總打錢給父母,家裏就不再管我了,覺得我長大了吧。

5.其他親戚朋友對此的反應如何?親戚朋友有從事文化相關行業的嗎?

親戚還是蠻支持的,尤其是那些表弟表妹們。有一次我想出去玩,實在沒錢了,姨媽也給過我路費。親戚朋友沒有從事這行的。我老家最初在鄉下,父母都是農民,後來搬到了小縣城,也隻是普通商人,結識的都是非常普通的人。鄰居倒是有激烈反應。我剛開始寫小說的時候,我媽媽問一個鄰居,對方是一個中學老師。那人說,快別讓他寫了,那能有什麼前途?現在大學教授出書都要自掏腰包,你有多少錢給他出書?

我當時說,我寫書是賺稿費,不需要自費。但他隻是嗬嗬一笑,當時我就暗下決心,以後要寫一堆書砸死他。但真寫了一堆,也就懶得理以前的事情了。

6.退學有沒有受誰影響?可以深層次談談嗎?

退學應該受兩個人的影響最大。第一個是我的姐姐。我姐姐特別好學,成績很好,但是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隻能去咖啡館做服務生,這讓我覺得上學無用。後來她考上了研究生,畢業最初幾年還是找不到好工作,直到現在放棄過去的專業做了國際貿易,才開始好起來。她過去那麼多年學的東西,除了外語,剩下的都沒用上。第二個是受韓寒的影響,他退學後相當成功。一個近在身邊的人通過上學沒有改變人生,一個雖然很遠但是退學後改變了人生,這一下子就讓我覺得人生的出路不止上學,或者說人不能放棄學習,但不一定要在學校學。既然學校教的東西以後用不上,我何必在學校浪費時間?我想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那我就去讀書,就去行走,然後我就做了。

7.退學那天的細節還記得嗎?

第一次退學記不起太多了。當時就是放寒假了,開學後我死活不去,爸媽很傷心,但是也沒辦法,就讓我退學後幫著家裏做生意。當時我已十四歲,搬搬貨物收收錢還是可以的。第二次記得很清楚,我們樂隊的主唱去南昌的酒吧駐唱了一年後回來找我玩,住在我那裏,當時我還在樂隊學吉他。他因為長得太帥了,回來沒兩天就跟個妹子好上了,但同時好像還跟別的妹子好。他在我住所玩的時候,他的女朋友(那時候受古惑仔影響嚴重,都管女朋友叫馬子)來找他,兩人就吵架。他生氣了喜歡摔東西,當時他在玩我的吉他,一生氣把吉他給摔了,摔了之後才明白摔的是我的。

那時我也不想聽他們吵架,就離開住所去找老師,然後老師說了我彈吉他沒樂感之類的話。我離開老師那裏後去書店看書,意外地看到一本雜誌刊登了我在網上發表的一篇小說。我當時就覺得,其實也不是一定要走音樂這條路的,雖然這是自己的夢想,但也許自己更適合寫作吧。然後我就決定放棄音樂夢想,停止學習音樂。

後來沒過多久,北京一個公司約我寫長篇,我就去了北京,簽了合同。但是那時候不愛寫長篇,簽約了也沒寫完。

8.退學後是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和寫作計劃的?

其實兩次退學的時候,腦海裏都沒有要寫作一輩子的計劃。當時隻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就是我要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然後再決定自己去幹什麼。退學後我就不斷地看書,不斷地在全國各地跑,最後發現還是寫作適合自己,就開始寫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