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腦子裏忽然閃現半年前為你自殺的那個夜晚你對我說的話,當我努力憋著心中那近乎發狂的疼痛叫你把你和那個女孩的事告訴我的時候,你說:“田以沫,我早都不喜歡你了,我喜歡的是我們班的一個女孩,她很溫柔,和你完全不一樣,就算她每天都離我那麼近,我還是忍不住對她的思念。”“別說了,你給我閉嘴!我不想聽!不想聽!”我瘋狂的對著電話哭喊道。
“不想聽就掛了!是你自己要問我的。”
聽你說要掛了,我立馬著急了,唉唉,是我錯了嗎?我不該吼你的對不對?我應該笑著聽你說完你對她有多麼深情的,至少應該平靜點啊,幹嘛要吼你?幹嘛要惹你生氣?幹嘛要讓你氣得想掛電話呢?我真的沒有她溫柔啊,我們都在一起那麼久了還是沒有長成你喜歡的樣子,我錯了,我知道。
“對不起易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以為我能惹住的,對不起,你別掛,我已經很久沒有聽你說說話了…”“以後你別打來了!”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我絕望的掛了電話…
卑微如我,親耳聽自己相濡以沫的男人訴說著他對別的女人的濃情蜜意,卻不敢發火…
若是,我就此死了,你會不會難過呢?如果會,那我就要不惜一切的讓你難過,如果死亡才可以證明我是在你心裏的,那麼,我願意去做。
我起身下床,走出寢室,慢慢爬到五樓,看著這籠罩著一片慘白燈光的城市,我心如死灰:易鳴,如果有來生,你別再來招惹我了,因為,這麼愛你的我,連我自己都害怕啊。
如果有來生,我想做你的心髒,這樣,我疼了,你也不會好過。
當我正準備往下跳時,玲子一把從後麵住了我:“你他媽想幹嘛?我以為你大半夜不睡覺上來天台做什麼,想死是吧?給老子清醒一點!”我奮力的掙紮著,想要跳下去,玲子卻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想死至少也要跟你爸媽說一聲,別讓他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一聲不吭的就消失了!”
也許是這一巴掌打醒了我,也許是想到了爸媽,又也許是其它什麼原因,我漸漸冷靜了下來。
我坐在地上,一句話都不說,目無焦距,我以為我必定是淚流滿麵的了,伸手往臉上想擦一擦眼淚卻發現,臉上幹幹的,眼睛澀澀的,已經流不出淚了。此刻我才終於懂得了那句話:真正痛到了心底的事,是連哭也哭不出來的。
我像個木頭人一樣任憑玲子把我半拖半拽的拉回寢室,把我放到床上,給我蓋好被子,然後,她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她又走了回來,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瞪著我:“姑奶奶,我還是來和你睡吧,你們寢室的都出去了,要是你再想不通,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真心怕了你了。”
我還是傻傻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不搭一句話。玲子在我身邊抱著我睡下,不一會兒,她便睡著了,我側過頭,黑暗中模模糊糊看著她的睡顏,想著今晚自己幹得蠢事,這傻丫頭,我肯定把她嚇壞了吧?我伸手輕輕的摸著她的臉,忽然就淚流滿麵了,對不起,玲子,對不起,讓你看到這麼脆弱的我,對不起。幸好,幸好你拉住了我。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