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廷的效率也算不錯的了,不過幾日整個京城都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荷花宴。
用處嗎,大家心知肚明。
不過為顯鄭重,皇室還是將這場荷(相)花(親)宴定在一旬之後。
拖皇後娘娘的福,這段時間京城脂粉衣飾大賣,不少商人賺了個盆滿缽盈,喜氣洋洋。
荷花宴雖定在未時,各家卻不敢大意,當日未過正午,宮門外已有不少人家趕來,在宮門外排起了長龍,一時場麵萬分熱鬧。紅三趕到時已過正午,卻見前麵還有不少馬車候著,一時不覺新鮮,忍不住頻頻揭開車簾向外看去。
“紅衣,荷花宴結束後我陪你去街上逛一圈吧。”楊家夫人杜秋雪見紅三這般,忍不住開口提議。任誰二十來日拘在家中反反複複弄些禮儀上的事,隻怕也是要瘋了的。沒奈何,此事攸關常曦大計,杜秋雪就是對她萬分同情,也隻能硬起心腸。
聞言,紅三立刻看向名義上的嫂子,“此話可當真?”
杜秋雪看著紅三晶亮的眸子,不由得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從案幾上拿過一枚點心遞給她。紅三立刻撇下車簾興衝衝地接過吃了起來。
杜秋雪也是奇怪,不都是普通的桂花酥,怎麼李紅衣吃起來讓人也忍不住跟著食指大動。
況且,以李紅衣的修為,應該早已辟穀多時,可看她的樣子,這方麵卻是毫不忌諱,真真是讓人奇怪。
不過,大道三千,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李紅衣的修為比她高出足足一個大境界,又是整個計劃的關鍵,也不是杜秋雪能夠隨意窺探的。
做好登記,在宮門口下轎,綴在人流後頭,楊家三人慢慢入了宮。男女有別,楊侍郎是不可能參加荷花宴的,臨走時不放心,對紅三又是好一通囑咐,才在內侍的催促聲中不情願地離去。
荷花宴的地點就在太清池邊,等紅三到時,離未時還差一刻,各家佳麗早已悉數登場,紅三進入會場時竟無人肯回顧一眼。
紅三卻是不知,這樣的宮宴開始前,正主都會躲在角落處觀察與會者的品性,這種潛規則但凡京中有些底蘊的人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這些人家的姑娘又都是衝著太子寵姬的位子去的,自然是越早到場越好,而像紅三那樣後進場的不是沒有,但一則是對自己才貌品學沒有信心的,二則就是其親族不顯,這樣的存在自然無人關注。
紅三抬眼看去,卻見一應佳麗圍在一位白衣女子的身邊,也不知在談論什麼,約莫是講到興處,不少人眉飛色舞,隻那白衣女子神情淡淡,竟是興致缺缺。
紅三自然不知道,那位女子就是程敏心,禮部尚書程濤嫡女,當今皇上最中意的太子妃人選。這京城之中,但凡有些眼力見的,都明白這太子妃之位十之八九是落到這人頭上,各家可惜之餘也不遺餘力地討好程家。雖說如此,太子妃之位一旦得到,便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就這麼輕易地拱手讓人?別說各家不甘心,在場任何一位女子也無法真心實意為程敏心高興。
所幸,太子也不可能隻有太子妃。四年一屆的選秀,算算時間,明年便是大選之年,往屆皇上皆以六宮充盈之由廢了選秀,但明年嘛,太子新婚一年,借選秀之機挑選侍妾也並不過分,屆時但凡家中有些實權的人家,都有這一爭之力,到時候,看誰能笑到最後。
暗處,呂皇後看著兒子隱隱發亮的眸子,問道,“是她嗎?”得到的自然是肯定的回答。
呂皇後不由得再次望向紅三,一時間卻是有些糾結。
她是認得紅三身邊的楊夫人,卻從不知道何時楊家多了這麼一個女眷。更何況,紅三剛剛從她身前走過,這神色顧盼間的通身氣度卻是連程家嫡女都不遑多讓。這樣的人物,卻是何時出現在京城的?
場上的暗流湧動,紅三是察覺不到的,此時的她已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住了。
“紅衣,嚐個新鮮也就夠了。”杜秋雪頭疼地看著這位小祖宗,終於忍不住輕輕在她耳邊低語。紅衣卻是不理她,一口一個地將桌上供著的糕點送入口中,姿態優美,頻率卻是極快,不過眨眼功夫,盤中的糕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大半。禦膳房對此次宴會也算是有心了,為了應景特地做了荷花酥出來,還特地製成了小個,姑娘家的便是櫻桃小口,也會忍不住拿個嚐嚐鮮。
紅三卻是不理她,直到將整盤荷花酥送入肚中,她才慢條斯理地拿過一邊的花茶灌了一口,同樣的,這姿態暗合了天地之韻,端得讓人舍不得移開雙目。
這樣的情景自然落在了常曦眼裏,他暗暗鬆了口氣,不愧是凝形期的靈修,便是胸無點墨,這外在的氣度也不是區區肉眼凡胎能夠比擬的,如此一來,計劃便成功了一半,剩餘的事稍加運作便是大有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