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 / 3)

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承上作結,深明作善為立命之本也。功行滿足,超居洞天,曰"天仙";煉形長在,行地不老,曰"地仙"。立,積也。一千三百雲者,乃刻期成功之意,勿泥!

苟或非義而動,背理而行自此以下,至"殺龜打蛇",承上文"其過大小有數百事"來,皆惡行也。此二句先統言之。義是心之製、事之宜,理是天理。動,則才舉念頭;行,則見諸實事。曰"苟或",有一時失足、後悔無及之意,不可不察也。以惡為能,忍作殘害惡,即上文非義背理之事,以為能者,自負為手段也。如此則善念日消,惡根日熾矣。傷之曰殘,殺之曰害,兼人物言。以惡為能之人,心上無過不去的事,故忍作殘害而不顧,所謂惡人專行惡事也。

陰賊良善賊,害也;陰,對陽而言。陰謀加人,莫測所自,如彈丸暗擊,極為慘毒,況施諸善良乎。善良,在朝為國正,在鄉為民望,小人不肯相容,多方傾陷,又恐公論不容,但為暗中之計,使善良受禍,不覺不知。人可欺,天不可欺,故陰報不於其身,必於其子孫,殆不爽也。

暗侮君親君親之恩,與天地等,苟食祿怠事,規利徇私,此心不可與君知,是暗侮君也。奉養不誠,處身不肖,此心不可與親言,是暗侮親也。忠孝有愧,天雷首擊之矣。

慢其先生先生,長者之通稱,傳道、講學、進德、修業,惟先生是賴,而可慢乎?慢者,語言禮貌心生輕易,皆是也。

叛其所事叛,背也;所事者,分內應事之人也,如屬下之於長吏,卒伍之於部轄,仆妾之於主人。所謂叛者,不必明為悖逆,凡存亡不相顧,貧困不相依,患難不相恤,即名為叛矣。

誑諸無識誑者,言語虛詐之謂。無識之人,當隨事曉諭,豈可以無為有,以非為是,使之終於迷誤。此句在"慢其先生"之下,"謗諸同學"之上,明指教授而言,如塾師欺不知書之東主,以致誤其子弟是也。不可與"謾驀愚人"同看。

謗諸同學同學,窗友也,朋友,五倫之一。古人白水結契,雉壇盟心,終身不渝。末世麵交成風,平日席硯間笑語殷勤,少有不合,轉麵訕謗,甚而落井下石。又貧賤如兄弟,一旦得誌,輒昂首抗顏,向日好友有瞻望谘嗟而不敢進者。此等小人,享福必不長久。

虛誣詐偽漫無根據曰虛,妄有汙蔑曰誣,詭詐蒙人曰詐,矯情欺世曰偽。此輩逞其智巧,縱能欺人一時,久必敗露,身名俱喪,亦何益之有哉!

攻訐宗親宗,謂同族,本一脈之分;親,謂姻黨,皆累世之好。攻者,攻其短;訐者,訐其私,皆肆毒於骨肉之間,鑿喪其天性之厚者也。處宗親,慎勿以偶爾猜嫌,不思忍耐,致成大惡也。

剛強不仁,狠戾自用剛則不遜讓,強則不屈抑,而又濟以不仁,則待人純是殺機。狠,殘暴也;戾,乖張也。剛強不仁者,存心殘暴,行事乖張,視天下皆莫己若,即有好友,誰來相親;雖有善言,誰來忠告,以致終身失誤,惡業日深,悔無及矣。

是非不當,向背乖宜自此至"見殺加怒",為居官者言也。天下事是非自有公論,乃以非為是,以是為非,是非不當,處事如此,則君子小人昏然莫辨,始而誤交,繼而黨惡。一時迎合,玷及終身,一日乖違,禍不旋踵,不可不慎也。

虐下取功虐,害也;下,謂我所屬,胥吏軍民皆是。虐下以取功,必非實功,或淩侮以針其口,或敲樸以奪其情,彼所謂功,即天地所不恕之罪也,縱得邀賞,豈能消災。

諂上希旨旨,恩澤也。諂媚其上希求恩澤,蓋容悅之流,固寵行私者也。如屬官迎合上司,紳士迎合官府,吏役迎合本官,奸仆豪奴迎合家主,順承於內,肆毒於外。惟加意防閑,勿使之有隙而投,則為上之道得矣。

受恩不感君子不輕受人恩,既受人恩,則一飯之德,在所必報,縱一時無力,心不可不懷感。若忘恩之人,受人之惠,視為固然,一有不遂,反生嗔恨,故程子雲:"受人之恩而不忘者,其為子必孝,為臣必忠。"則忘人之恩者,其不獲令終,蓋可知也。

含怨不休怨,小隙也。或一事之犯,或一言之忤,縱當下不能不然,過後便當消釋胸中,得多少便宜,多少受用。若念之不休,勢必報複,至於報複,則毒恨不知何日能忘矣。

輕蔑天民天生斯民,君長之,官分治之。民固天民也,居官者逞誌作威,惟吾所為,或厚斂或酷殘或苦役,輕視小民,不啻草芥,豈知民有好惡,天必從之,未有蔑棄天民而不禍其身及其子孫者。

擾亂國政國政,天下之公事也,以一己私意更變之,是為擾亂。蓋祖宗成法,有司奉行已久,民亦安以為便,有一番更改,則多一番驚擾,近則為害一時,遠則貽患後世,不可不慎也。

賞及非義賞以勸有功,非義而賞之,是旌惡以長奸也。如保舉之事,上司不能實心廉訪,奸巧者多列薦章,而奉公守法、潔己砥節之士反多屈抑;至邊方將領,賞擢尤所當核,若上下扶同,不察真偽,奸卒猾弁,冒級希賞,而奮力報效不屑寅緣者,不得一與賞格,又或有終身疆場,一戰失利而論死者。嗚呼,賞替則罰濫,其何以服人心乎?

刑及無辜刑以懲有罪,無辜而刑之,是以民命為草菅也。夫誤罹於法,當為之辨雪,況可濫及耶?《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則羅織無辜,敲樸成獄,為世所共戮也,宜矣!"及"字是波及之義,一時不察,無意中牽連受累即是,豈必有意故入而後遭天譴哉!刑不獨殺戮,笞杖皆不可忽。殺人取財此指有位者言,財有定分,不可強求,況殺人以取之乎?惟奇貪之人,必濟以異酷。蓋綠林姉技,有殺人之伎倆;握篆綰符,有殺人之權柄,取財如探囊如挹注,其轍一也。下文"破人之家,取其財寶"指平人言,此指大奸極惡也。各本征事援引多雜,今特正之。

傾人取位傾者,陷害也。凡人一官一職,俱由命定,命裏當有,不求自得;命裏若無,隻做一日也不可得,豈能妄取,況可妒賢嫉能,陰謀陷害以取之乎?烏能一朝居也。

誅降戮服兵凶戰危,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故古者殺敵眾多,則以悲哀臨之,戰勝則以喪禮處之。既歸降服順,則憐憫撫諭,令反側自安。苟降而誅之,服而戮之,用意苛刻,為報亦甚烈也。

貶正排賢正,方正也;賢,賢良也。放之遠方曰貶,擠之失位曰排。正士賢人,中外所賴,乃貶逐之、排擯之,使不得安其位,則病民誤國,上天所必誅也。淩孤逼寡以下六句指居官而言。孤兒寡婦,最為可憐,宜多方保護之,使豪惡之徒不得占其田產,侵其財物,方無悔父母斯民之責。若反從而淩辱之,逼勒之,令其控訴無門,烏能逃昭昭之鑒乎?

棄法受賂,以直為曲,以曲為直法者,朝廷以之懲惡罰罪,官司以之平反是非。若棄法受賂,則出一重囚,而受害者含冤;殺一無辜,而枉死者叫屈。曲直顛倒,得罪鬼神,真不知其死所也。

入輕為重,見殺加怒法者,天下之平。如人所犯本輕,乃比擬重罪,臨刑不加憐憫,反加嗔怒,此輩殘忍好殺,死者含冤,能不結怨乎?

知過不改人有口過,有身過,有心過,下愚之人有過而不自知,其人可憫,其罪尚可原也。夫既知過矣,知過之人胸中必有見地,賦性必有聰明,有過而不能即改,是以無心之失成有心之惡,漸將流為陷溺之小人。

知善不為人生世間,方便第一,勢所能為,時所得為,又非阻於不知,便當竭力做去。而乃或惜費或憚勞或始勤終怠,機緣錯過,真是自暴自棄,不特謂之無勇已也。

自罪引他自作罪孽,便當自受,若妄相連累,是孽中造孽矣。引,援也。如罪犯既有贓私,乃扳他人以圖幫助完贓;或舊日冤釁,乘此下水拖人,冀圖報複;更有信口妄招,借端索詐,以犯罪為射利之計。又有好事獄吏,惟恐罪人不多扳,且扳害之人不甚殷實,良心安在哉?

壅塞方術方術,如醫卜之類。凡人挾一技一能,淺者用以謀生,高者用以濟人,苟阻抑之,使不得行,則誤其生理而敗其衣食之路,罪莫大矣。如藥方關人生死,尤宜廣行流布,或秘而不傳,或人欲傳而我止之,皆造孽之甚者也。至燒煉房術,令人亡身喪家,急宜禁戒,不在此例。

訕謗聖賢訕謗有兩等人:一是癡愚者,昧於趨向;一是才辯者,逞其隱怪,褻慢先哲,毫無忌憚。明則削其功名壽算,幽則置之地獄惡道。籲,可畏哉!侵淩道德聖賢以人言,道德以理言,即聖賢所垂之訓,載在經典,垂諸萬世者也。侵淩者,滅裂準繩,妄為評駁,敢侮聖言,是不知天命之小人也。

射飛逐走,發蟄驚棲,填穴覆巢,傷胎破卵物之飛走,猶人行動;物之蟄棲,猶人寢處;物之巢穴,猶人宮室;物之胎卵,猶人孕育。若射飛逐走,使不得生;發蟄驚棲,使不得適;填穴覆巢,使不得安;甚則傷其胎破其卵,與人損子墮胎何異?忍孰甚焉!《保嗣章》雲:"凡人嗣續衰絕者,往世犯一千六百殺生戒條,故受孤單報。"人奈何不知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