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2年6月30日,裏姆斯基與未婚妻娜黛希達的婚禮在第一帕哥羅伏的修瓦洛夫公園的教堂中舉行,穆索爾斯基作了男儐相。他們白天舉行了婚禮,在新娘家的別墅中用飯之後,就由全體親友伴送到聖彼得堡,再直接到華沙車站,從那裏乘火車到瑞士和意大利北部。他們經過華沙和維也納旅行到瑞士——新婚的裏姆斯基沉浸於幸福之中。這種美好的旅行更進一步激發了他創作的欲望。此時,他的《潑斯考甫姑娘》已開始在瑪林斯基劇院排練。在途中的裏姆斯基聽到這個消息後,便迫不及待地提前趕回聖彼得堡參加排演。他參加了所有合唱隊的練唱,親自為合唱彈伴奏。所有的演員都非常喜愛其中的唱段,裏姆斯基聽到他們在幕後輕聲的背唱時,感到了一種如蜜的幸福——一位作曲家在聽到所有人都在津津樂道他的音樂時,他會覺得自己的確是被人承認了。裏姆斯基就是帶著這樣的心情參加了1873年元旦的《潑斯考甫姑娘》的公演。演出的效果非常好。尤其是第二幕,裏姆斯基數次被邀請出台,向熱烈鼓掌的觀眾表示謝意,整個演出的氣氛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高潮。在這一季中,《潑斯考甫姑娘》一共演出了10次之多,而且場場客滿,喝彩之聲不絕於耳——裏姆斯基因此而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
與裏姆斯基相反,巴拉基列夫完全脫離了音樂和所有從前與他親近的朋友。義務音樂學校不再是生氣勃勃的了。某些課程和合唱訓練,大體都由其他人負責維持,校長從來不露麵,誰也不提起音樂會的事——學校的前途正如日薄西山,隻是苟延殘喘下去而已了。
1873年的春天,海軍部部長辦公室主任授權裏姆斯基為軍樂隊督察員。他的職權是監督海軍部到聖彼得堡音樂學院進修的全體人員,並督察全俄羅斯的海軍軍樂隊。也就是說,督察所有的樂隊隊長,他們的工作、他們的演奏以及樂器的品質等。正式任命的公文在5月裏頒發。裏姆斯基欣然脫離軍籍,卸去戎裝。這個職位立刻使裏姆斯基的經濟狀況大為寬裕,他的名字也被列入了海軍部長辦公室的公務員名單中。此後裏姆斯基在職務上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音樂家了。他自己喜不自勝,朋友們也都替他高興,向他道賀,恭喜的話像雨點一樣落在裏姆斯基身上。
裏姆斯基在被任命為樂隊督察員之後又重新激起了在他心裏醞釀已久的希望:讓自己熟悉管弦樂器的構造和技術。他設法找到了一支長號,一支單簧管,一支長笛。他靠著一些演奏圖表的幫助,按圖索驥地學習這些樂器的演奏方法。夏季,他在避暑別墅中擺弄這些樂器,吵得四鄰不安。但當他們得知是裏姆斯基時,不但沒有提出意見,還都友好地去拜訪他,傾聽他當時還差勁的演奏,結果反倒讓這位大作曲家自慚形穢了。但裏姆斯基的這種旨在增進了解的吹奏卻在日後的創作中給他以極大的幫助,因此,裏姆斯基的學習勁頭更足了。因為他感到音樂的王國就是一個宇宙,當你踏上一顆已仰慕很久的恒星時,才發覺還有如此閃亮的星座在召喚你。裏姆斯基的勤奮結出了奇葩,他在對位理論上也取得了巨大成績。度假回來時,他向世人展示了他的豐碩果實——6篇鋼琴賦格曲,編為作品17號出版,還有作品13號兩篇三部女聲合唱曲。安東·魯賓斯坦認為這些作品“顯出前途未可限量”。柴可夫斯基則對他的一篇室內樂作品嘖嘖稱讚。裏姆斯基麵對而立之年取得巨大成績也自豪地說:“我不由自主地覺得在這音樂裏,我簡直不是我自己……我的血肉裏,一點也沒有技巧”。
是的,裏姆斯基的技巧已與融會其中的升華了的情感不可分——偉大的作曲家總是這樣的。所以,在日後他成為一位世界著名的音樂教育家和音樂社會活動家,但他首先是一位俄羅斯作曲家,特別是俄羅斯歌劇藝術的巨匠。他共創作了15部歌劇,包括音樂劇、史詩歌劇、神話歌劇、抒情喜歌劇和神怪歌舞劇(其中有著名的《潑斯考甫姑娘》、《五月之夜》、《雪女郎》、《聖誕節前夜》、《沙皇的新娘》、《薩坦王的故事》等),尤其是他的最後一部歌劇《金雞》成為一部尖刻的諷刺作品——它預言沙皇專製製度和獨裁政治終將滅亡。已經成功的裏姆斯基走來了,他哼唱著《天方夜譚》中的舍赫拉查達主題,目光炯炯,仿佛那音樂是從不知名的仙山飄來。已經光芒四射的裏姆斯基走來了,他的靈魂在《西班牙隨想曲》的繽紛旋律中激越地跳蕩,仿佛那音樂就是他;已經升華的裏姆斯基永生了,他的名字隨著他的心聲一經奏響便鳴傳千載而不朽,仿佛他是與時光同壽的寵兒——這便是音樂的偉大,這便是創造音樂的人偉大之所在……
音樂無限地逼近人的內心,它與我們共呼吸。它是生命的停頓與放鬆,它是自然狀態下的靈性的呈現。裏姆斯基的音樂是真正的音樂,所以它表達著整個人類的智慧、情感和意誌的完美和極限,因而,介紹與熟知他的成功之路,對於無數後來者都是一種陶冶。
讓所有熱愛他的人銘記住他的名字與音樂,他就像一座屹立已久的山峰,而他的音樂則是建構這山峰的基石。當我們循著他的生命中的這一段軌跡完成這次心靈與心靈的傾訴時,讓我們再仔細地、全身心地投入他的音樂中去,熱愛他的音樂就是對他最大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