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下旬,張大千飛到了印度首都新德裏。在機場意想不到際遇老友羅家倫,原來張大千一直被蒙在鼓裏,他來印度舉辦畫展一事都是時任“中華民國駐印度全權大使”的羅家倫一手操辦和發起的。羅家倫竭盡全力地聯係、安排、布置,快到年底時,終於在新德裏全印廣播電台旁邊的美術展覽館內隆重舉行了“張大千畫展”。印度美術界、學術界、文化界、教育界、宗教界、新聞界的許多頭麵人物及各國駐印度大使等等,紛紛前來觀看和捧場。
這次畫展,展出了張大千近百幅作品。展品以臨摹敦煌壁畫為主,還有山水、人物、花鳥等。展品琳琅滿目,頗具特色,在新德裏引起空前轟動。張大千也一改平時不出席自己展覽的習慣,與夫人盛裝出席了開幕式。
12月30日,印度有關方麵正式通知了國民黨政府大使館,印度宣布承認新成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為全中國唯一合法政府。北京方麵即將派外交人員來印。1950年1月25日,國民黨政府駐印度大使羅家倫率領使館工作人員,關閉了使館,離開新德裏。張大千在與老友臨別之際,贈送自己一幅極其精妙的山水畫給羅家倫,兩人依依惜別。
張大千很快就發現,印度人民真正了解中國藝術和中國畫的並不多,加上當地經濟落後,藝術品的價格也不高,張大千拒絕出售他的作品。可是不出售作品,沒有進賬,生活何以為繼?張大千想到另一個佛教國家——泰國去舉辦畫展賣畫。他托朋友聯係赴泰國展覽的一應事宜,自己則在旅館潛心作畫以做準備。
1950年初,張大千在泰國曼穀舉行的畫展取得了巨大成功。居住在泰國的華僑對張大千的作品十分喜愛,許多泰文報和華文報都爭相登載畫展之事,許多評論文章對張大千的藝術給予了極高評價,購畫者十分踴躍,作品悉數賣掉,張大千因此收獲頗多。由於有了一大筆豐厚的收入,張大千遂帶著夫人徐雯波,前往印度的阿旃陀遊覽。
阿旃陀石窟位於印度西南部奧蘭加巴德的東北文達雅山,是印度的古代佛教徒為佛殿、僧房而開掘的。共有29個石窟,窟中有石雕佛像、藻井圖案及壁畫等,是印度著名古跡,也是世界著名的古文化藝術遺跡。這裏風景如畫,清幽寂靜。
張大千住在小鎮,認真地研究印度石窟藝術的由來和特征。最後,他發現,阿旃陀石窟壁畫的技法及風格特點,與敦煌大不相同。最後,通過比較研究,張大千得出一個結論:盡管印度阿旃陀石窟的開鑿時間要早於敦煌,且佛教藝術也是從印度傳入中國的。但敦煌藝術,卻完完全全是我們中國人自己的!敦煌的石窟藝術,雖然是吸收了佛教的思想,借用了佛教的題材,套用了佛經的故事,借鑒了印度石窟的某些結構形式,但敦煌石窟藝術,卻完全是中國人自己創造出的偉構,是中國的曆代藝術家們根據自己的民族思想、文化傳統、曆史習慣、審美觀念、藝術技巧等,因地製宜自己創造出來的,它決不是模仿的,更不是像有些人所說是靠著印度的藍本而畫成的。
離開阿旃陀石窟後,張大千與妻女坐火車從孟買到印度名勝大吉嶺去遊覽。他們先遊覽了一係列的印度名勝,後來到了恒河。看到恒河裏集體沐浴的印度人,他頓時想起了在故鄉的沱江、嘉陵江、長江裏遊泳的情景。遊覽了印度幾處佛教名勝後,張大千一家人坐火車前往大吉嶺。大吉嶺氣候涼爽,風景優美,是著名的避暑名地。張大千在大吉嶺住了好幾個月,雖然覺得此地甚好,卻總有一股鄉愁襲上心頭,不禁想起故鄉青城山的迷人風光。不禁作了一幅《紅葉小鳥圖》,並深情地題了一首詩,表達了他的思鄉之情:
奪眼驚秋早,熊熊滿樹翻。
坐花蘇病客,濺血泣孱鬼。
絳帳笙歌隔,朱樓燕寢溫。
青城在萬裏,飄夢接靈根!
§§第八章 遊居巴西 移居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