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凡,你還活著?”
王玢奮力擊潰鮮卑胡騎,剛靠近那支漢軍就聽到有人高呼自己的字,凝目望去見是陳容。
隻是此刻的陳容衣甲上血跡斑斑,臉色發黃還有些血跡,眼圈很黑,眼袋很大,比之前顯老好幾歲。
“德宗兄,是你?使君呢?”
王玢亦認出陳容,問了句隨即問臧旻。
“使君在此!”
張楊護著臧旻出來,此刻的臧旻身影有些削弱,臉色極為蒼白,散落在頭盔外的頭發皆白,目光也不似以前有神。
他身旁的臧洪更為狼狽,身上的盔甲還有被斬斷的箭頭,臉上的稚氣褪去不少,手握還在滴血的鐵戟,看著倒有幾分英氣逼人。
“使君,能活著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王玢拚命擠出幾滴眼淚,沙啞著嗓子道。
沒辦法陳容已熱淚盈眶,臧洪總英氣逼人,眼裏也有霧水。
十日前,他們還在草原上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欲挽天傾,名垂史冊。
可如今史冊名垂定了,他們卻重重退了一把欲傾倒的大廈。
臧旻未動,聲音極為疲倦的道:“活著就好,活著回來就好。”
“是啊!是啊!活著,才能有機會後悔,才能與家人團聚。”
夏育跟田晏出現在王玢眼裏,二人俱是甲上帶血,想必也是一路廝殺而來。
夏育的話透著幾分異樣,王玢還未參悟透,田景已冷著臉道:“使君,這裏不是敘舊的地方,為安全起見當速回。”
臧旻點頭。
王玢自動道:“某率部斷後,使君先走。”
“好。”
這次臧旻很果斷的說,一眼就能看出王玢麾下與臧旻等人的精神麵貌,何況此刻拚的就是時間,必須得在鮮卑大舉南下前回到漢境告知朝廷,讓北境各郡有所應對。
有田景在前帶路,一行人向漢境快速行進。
經過兩日強行軍,諸人終於趕到並州境內的強陰縣,諸人看到強陰縣那矮小的城頭,心裏卻無比的踏實。
強陰長看到這股敗兵卻嚇壞了,先是緊閉城門,又派人前去詢問,好一番操作才知道麵前的是潰散的三軍殘部。
強陰長幾乎不敢相信,幾日前傳來的還是捷報,他向朝廷上報的也是捷報,這怎麼一下就敗,不是已擊敵兩千裏,要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嗎?
強陰長本還想靠此再進一步呢?
強陰長收拾好心情,親自出城迎接,看到狼狽的臧旻、田晏、夏育三人什麼都沒問,不用問也猜到敗狀,不過比曆史好的是這回敗兵也近千騎。
強陰長命人將潰兵迎入城內,又吩咐人給他們安排吃食,至於上報朝廷,那是一刻也不能停的派使者在入城那一刻便出發。
飽餐過後,臧旻等人都陷入昏睡。
夏育卻徑直找到田晏與田景,道:“王子凡不能活。”
田晏此刻已是心灰意冷,敗了,他田晏再也不會有起複之日,王玢生死與他何幹?
田晏的心情夏育能理解,可他的腦子還沒壞掉,戰敗不可怕,他縱然不能起複,隻要中常侍不倒,叔父夏惲不倒,夏家就不會敗落。
夏育不會怒田晏不爭,轉而對田景道:“田繡衣使,你應該明白,上邊不倒,總有咱們的機遇,可若讓王子凡活著,把戰事告知黨人,咱們倒了不說,連累上邊,家人都要受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