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柯岩老師
文化藝術出版界30多個單位發起,要舉辦柯岩作品研討會,中國教育學會工讀教育專業委員會是發起單位之一,我榮幸地作為工讀教育專業委員會代表出席了一次柯岩作品研討會籌備會議。
我與文化藝術出版界的同誌並不熟悉,在與會的人們中,我隻認識大朗誦家殷之光同誌。會議開始後,一個個介紹,一個個發言,我才發現在座的大多數是作家、教育家、評論家、出版家,都與柯岩同誌十分熟悉,他們對舉辦柯岩作品研討會的意義、影響發表了許多充滿激情的講話,我深深地被這種氛圍激動著,出於對柯岩老師的熱愛和敬佩,盡管我沒有任何發言準備,但我仍然勇敢地做了一個即席發言。
1956年,我年僅14歲,小學畢業後,由於犯了一些錯誤被家長送進了當時全國第一所工讀學校。來到這所學校後,我受到老師們無微不至的關心和幫助。也就是在這所學校裏,我認識了柯岩老師。在那時的記憶中,柯岩老師是那麼年輕漂亮,充滿了活力。在柯岩老師親身的教誨和幫助下,不到一年時間,我就入了隊,還擔任了少先隊中隊長,有更多的機會接近柯岩老師。我記得,她講話的聲音特別洪亮,講的故事是那麼動人,批評我們的時候又嚴肅又親切,我們這些少先隊員緊緊被她吸引著,老盼望著過隊日,在柯岩老師帶領下搞各種活動。在柯岩老師帶領下,我們到西山的鷲峰遠足,領略大自然和祖國河山的美好,對我們進行吃苦耐勞,陶冶愛國情操的教育;在頤和園裏,我們在昆明湖畔與祖國許多的花朵一樣蕩著雙槳,唱著《讓我們蕩起雙槳》的歌。我們雖然都是犯過各種錯誤的孩子,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柯岩老師還是那麼愛我們,仍把我們視為祖國的花朵。在工讀學校,從校長到每一位老師,都像柯岩老師一樣教育我們成長,使我在工讀學校受到了6年教育,直到高中畢業,當上了一位像柯岩老師一樣的人民教師。
1976年,我們國家的3位偉人相繼逝世,特別是周總理與世長辭,我當時在120中學抓德育工作,我在主持周總理追悼大會上,泣不成聲,“周總理,您怎麼可以離開我們”後來,柯岩老師悼念周總理的長詩《周總理,你在哪裏》發表,我親自聆聽過殷之光同誌朗誦過這首詩,句句聲聲打動著我的心,這是祖國的聲音,這是人民的聲音,也隻有人民的作家、詩人才能寫出這些震撼人心的詩句。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當初的少先隊輔導員、團支部書記來是個作家,是個詩人。那一段教師生涯是作為一名作家體驗生活,這越發激起了我對柯岩老師的尊敬。
轉眼到了1978年,我已是從教16年的老教師了,在那撥亂反正的日子裏,被文化大革命“砸爛”的工讀學校又得以恢複,我從普通中學調出又回到了朝陽區工讀學校,擔任教導主任。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教育轉化像我當初一樣的孩子們身上。 1980年的一天,柯岩老師就像從天降下來一樣,意想不到地又來到我們身邊。我仍像“孩子”一樣地撲到柯岩老師身邊,緊緊握著柯岩老師的手,“天真”地問她,“您還記得我嗎?”柯岩老師略加端詳,“認得,認得,你不就是小譚樸嗎!”我回答說,“我都快40歲了,已是老譚樸了。”逗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這次柯岩老師又是體驗生活,她要結合“文革”前後的工讀教育的實踐,寫一部反映中國工讀教育的長篇小說,謳歌黨的教育方針和戰鬥在工讀戰線上的教職員工們的業績。她一住下來就是大半年,她一會兒找學生談話,一會兒又找教師談心,她今兒參加學生勞動,明天又去參加班主任會研究學生教育問題;她哪像一個大作家、詩人,她又成了一個普通的工讀教師。我們這些當年的學生,仍像那時一樣,老愛跟著她、圍著她、追著她說著說不完的話,討論各式各樣的問題,常常是在她累倒了時才猛醒過來,幾十年過去了,她已不是當年那個年輕的老師了,於是我又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勸說她:“柯岩老師,您都五十多歲了,身體又不好,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壞了自己。”每當這個時候,她總笑嗬嗬地說:“我愛這些學生,我敬佩這些教師,我生活在他們之中,我感到年輕,有使不完的勁頭”我不時在想,柯岩老師身體發胖了,臉上也有了皺紋,走起路來也不是一陣風了,但是,她對事業的執著,火一樣的情懷和熱情,渾身煥發出來的活力,她好像永遠年輕。三年後,她的長篇小說《尋找回來的世界》終於發表了,她專門送給了我一本,題詞道:“送給小譚樸,祝你成為小說中的教導主任”。我捧過這本書,連讀了兩遍,我是含著眼淚讀這本書的一句句,一行行的,因為那就是我的生活。有一次,我深情地向柯岩老師說:“您是我小時候的老師,今天,您又塑造了一個黃樹林的人物形象,又為我指明了前進的方向。您是我終生的老師。”她很嚴肅地說:“你隻說對了一半,應該是,你及你的同事們也都是我的老師,否則我怎能寫得出這部小說呢!”是啊,人民的作家,永遠是以人民為師的,我的柯岩老師,在她心目中,人民永遠是她創作的源泉,要不她怎麼會成為一個受人民喜愛和尊敬的高產大作家,大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