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大廳裏落針可聞。
一陣風出來,眾人的神情終於動了。
君莫猛的上前一步,雙眼裏滿是驚喜和期待,“什麼辦法?”
君晚蘇見君莫激動興奮的神情,輕輕歎了口氣,抬頭看著葉瑾夕,“瑾夕,切不可違背律法。”
葉瑾夕一雙晶亮的眸子裏黑白分明,她看著眾人期待的神情,笑道:“當然不會違背律法,至於那辦法是什麼……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
大秦國京都平城,掛上了一道道白色的布條,在風中隨意飄蕩。
街道上,沒有一個擺攤和開張的店鋪,許多百姓頭戴白布,身穿白衣,跪倒在地,對著皇宮的方向,紛紛焚燒著手裏的值錢,大街顯的蕭條而又壓抑。
今天是赫連劍下葬的日子,而守著他的隻有太子和赫連楚楚兩人。
平城城門口,無數的將領整兵待發,肅然以對。
“王爺,該出發了。”身側將領抬頭看了看天色,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開口小聲提醒。
葉瑾夕側頭,就見步非宸一身黑色蛟龍衣袍,長身而立,身上竟然沒有一個鎧甲,也不知他是不是以前就這樣上陣殺敵。
此刻,他一雙琥珀色深邃的眸子正遙遙望著京都的方向,似乎能看到那紛飛的白紙和聽到滿城哭泣的聲音。他身上仍舊散發著往日的冷冽氣勢,但在此時,不由自主就帶上了淡淡的傷感,一雙薄唇微微抿著,冷冽俊朗的麵容沒有一絲溫度。
葉瑾夕不禁莞爾,明明可以禦劍飛行,偏偏要借用腳下這凸起小山丘的高度,明明想去看上最後一眼,偏偏身形不動,一雙眸子藏下所有的心緒。
“再等一會兒。”葉瑾夕心中歎息,這別扭的兩父子,就算死了也互不相讓。
那將領得到葉瑾夕的話,想要開口再勸,如果再不出發,可能晚上到不了下一個城鎮。但葉瑾夕是大秦現在眾所周知的葉監軍,更是長安王的妻子,再者,今天是皇上下葬的日子,將士們卻不能為他送行,心中也有些酸澀,所以張了張嘴,還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將領轉身,正想將這話傳達給手下,讓他們準備晚上露宿荒野,卻沒想到,一個冷冰冰的低沉聲音傳來。
“出發。”
年輕將領一愣,那話好像是從長安王口中說出來的,他連忙轉頭,生怕自己聽錯了。
但見葉瑾夕也是有些驚訝的看著長安王,那將領連忙抱拳,“是!”
隨後轉身離去。
“爹爹!你要走了嗎?小元宵好舍不得你的!”元寶站在一旁,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懷裏抱著同樣盯著步非宸看的小元宵。
葉瑾夕撇嘴,你舍不得你家爹爹就你舍不得,還非要說小元宵舍不得,嘖嘖,她家寶寶什麼時候這麼矯情了?!
步非宸側頭,深邃冰冷的眸子瞬間柔軟下來,他彎腰抱起元寶,伸手指著遠處的京城,說道,“那個地方很危險,爹爹不在,你要替我好好照顧你媽咪。”
葉瑾夕微愣,不忿的想著,這話應該是跟她說吧,讓她保護好元寶和小元宵,怎麼在步非宸眼裏,她連一個孩子都不如,還必須要元寶來保護她?!
雖然心中不忿,但看到元寶乖巧的點了點頭之後,她心裏仍舊有一股暖流流過。
然後就在此時,元寶點頭之後,咧嘴一笑,“爹爹放心,我一定會看好媽咪,不會讓別人把她搶走!”
葉瑾夕呆愣住了。
她抬頭看向步非宸,但見步非宸一臉欣慰的模樣,深邃的眸子裏溢出來滿滿的笑意。此刻倆父子相視一笑,似乎極有默契!
噗!!!
葉瑾夕隻想大吐三口血,原來兩人說的是這個!
是她太單純,把這倆父子想的太美好,還是他們兩個本身就與眾不同?!
“咯咯咯……”小元宵一雙黑葡萄的大眼睛看著葉瑾夕,小嘴咧開就笑,惹的葉瑾夕嘴角又是一陣抽搐。
步非宸轉身,黑色的蛟龍衣袍在風中嘩啦嘩啦作響,他琥珀色深邃的眸子靜靜的看著葉瑾夕,似乎想要將眼前這個女人深深的刻入心中。
葉瑾夕心中一軟,從步非宸那眸子裏她看出了各種情緒,不舍,擔憂,信任等等,卻唯獨沒有不安,她微微一笑,“走吧!”
兩人之間沒有多餘的話,更沒有那生離死別的氣氛。
葉瑾夕心中如果沒有半分不舍那是騙人的,自從兩人在皇宮宴會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相識,步非宸就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身邊,盜劍,進學院,參加比試,去九重山,白馬寺求醫,他都陪在她身邊。
這一次可以說是他第一次離開她,心中難免有些恐慌,葉瑾夕莞爾一笑,從元寶出生到她回到京都的五年,其中艱險異常,她也是一直一個人,卻從來沒有過恐慌。但如今,想不到才短短的一年,她就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他在身邊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