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淺意(上)(1 / 3)

我叫藍淺意,為尋妻子,七年前我出了與世隔絕的家鄉“劍穀”浪跡天涯。

七年來,我走遍了整個天朝隻為尋得那抹窈窕的倩影,傾訴我內心的相思。我不會過問她為何七年前一走了之,也不會過問她的身世背景,甚至七年間她生活得怎麼樣,我隻想找到她,陪伴她,不讓她再孤單無助。

為著這個信念,我七年如一日,無怨無悔。

我在“劍穀”中是人人敬仰的少穀主藍淺意,出了深山,我則成了無名小卒藍衣,風餐露宿、漂泊無依,好幾次父親派了人來勸我回去,都被我一一婉拒。

我愛善伊,所以傾盡心力我也必須找到她。

當然我也知道,我之所以不回去的理由還有一個,在這個陌生的外界,我交到了朋友微越、煙寧、禦天,這是在穀中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生的事,沒有少穀主的光環,冷然淡若如我也交到了朋友,因此我並不覺得苦。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終於被我的誠意感動,在與微越、煙寧追查一起武林血案的過程中,我們意外遇襲,而那個一劍指著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妻子善伊!震驚不是沒有,心痛在所難免,除去了最初的痛徹心扉,我的心竟然隱隱地雀躍著,終究,我找到她了,七年的尋尋覓覓終於有了結果,我不是在尋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善伊,我愛得刻骨銘心的女子尚在人世。

我感謝上天給了我提示,賦予我繼續尋找的動力,我不會放棄,直到生命終結。

尋著蛛絲馬跡,我們一行又來到了天城,暫住在林府。

每日清晨我照舊外出尋覓善伊的蹤影。

善伊,這裏可是你出生的地方,而你此刻是否也在這座城鎮?意識到我可能如此接近著你,我的心抑製不住地悸動著。無論你變成何種模樣,我都會愛你,這是我們逃不開的宿命,如果問我活著的意義,那是為了愛你啊。你或許不知道我的韌勁吧,我會一直找你,一直。

然而,在我們到達天城數十天後,當朝丞相秦陽也就是煙寧的爹被打入了大牢,我從沒見過煙寧那丫頭哭得那麼肝腸寸斷,微越看著煙寧時的眉頭皺得從沒有過的緊,這是不是就是外界人常說的“禍福相依”呢?煙寧的爹爹意外入獄,倒是逼出了微越深藏不自知的愛,那種暗暗湧動的情愫不遇到大事是不會迸發的,我祝福他們,但是,我更加想念你了,善伊。

微越和煙寧去探望丞相,不知遇上了什麼事情,一去數天不回。

我忽然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事,畢竟丞相的罪名不同一般,如果他們二人牽扯進去也是不無可能。隻是,微越行事向來小心,這次居然也出了茬子。在天城無權無勢的我,隻能在林府默默為他們二人祈福。

這天我正在天城搜尋善伊的身影,忽然不知名的軍隊呼嘯著從大街上疾馳而去,聽路人議論紛紛,方才知道他們去的地方正是天城的禁地皇宮。雖然這是我第一次進天城,不知道天城中是不是時常會上演這種軍隊進宮的情形,隻是我的心隱隱覺著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一場變故就要開始。

果然我的猜測不久就被印證了。

就在第一支軍隊向皇宮進發後,又有幾支不知名的軍隊向著皇宮前赴後繼。原本還熱鬧祥和的天城一會就如死寂一般,我站在空曠的大街上,滿目所見便是人們奔回家後緊閉大門,街上已然淩亂不堪。

我也用最快的速度趕回林府,果然,林府內也是儼然一派緊張的氣氛。

從林夫人的口中我得知,宮中此時一片混亂,幾個親王正上演著曆朝曆代都不可避免的帝位之爭,老百姓為了躲避宮變的禍害選擇在家閉門不出,在這混亂之時,皇族的兄弟相殘本不是他們關心的,百姓無非隻求活著。

而我,也要讓自己活著,我,還要找到我的善伊。

這場宮變不知要延續到何時,林府本就位於天城偏僻的小巷,消息閉鎖,我擔心我何時才能再次出門。全城的宵禁正式頒布,現在的天城如死城一般,我在房中竟然有種不知名的期待,無緣無故。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期待越發明顯,我躺在床上,徹夜輾轉難眠。

第二天的曙光在我深思迷糊之際衝破雲際,天色放晴起來,我才意識到,天亮了。

這時,林府經曆了一夜的寂靜居然沸騰起來,好像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我心中的期待居然就要破繭而出。

當我循著熱鬧的聲音來到廳堂時,整個人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林家夫婦正端坐在主人席,廳堂正中央立著三個人,兩個美麗的女子和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孩子,因為我的突然出現,五個人十隻眼睛齊齊向我看來。

有瞬間的不知所措。

我望進她的眼睛熱烈真誠,外界都已入不了我的神思,我的心,被眼前的女子包裹著。七年來執著的信念在這一刻化作了夢想成真,我被愛戀包圍著,我們的愛從遠古而來,駐紮在靈魂深處,無處遁逃,善伊,我的妻,你終於回家了啊。

她也深深凝望著我,我在她的眼中看見了愛戀,歉意以及,疲憊、傷心!我忽然意識到,那個不久前拔劍指向我的女子,在我不知道的七年中承受了無盡的苦痛,她心中的包袱將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一個箭步,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一絲絕美的笑容皸裂她冷漠的素顏,她抱著我,淚流滿麵。

我任由她在我的懷中哭泣,善伊,哭吧,哭過之後,我會帶著你回到“劍穀”,從此禍福相依,不離不棄,我會讓你忘記痛苦的年歲,在平淡的幸福中度過餘下的人生。最重要的是,我們再也不會分開,這比什麼都來得彌足珍貴。

“娘。”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善伊無聲的哭泣中響起,善伊從我的懷中抽身,看向在她旁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