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向布達拉(1)(2 / 3)

夫人見我執意要去西藏,忐忑不安,憂心忡忡。我的血壓有點偏高,雖然屬於“正常高值”,但小辮子抓在人家手裏。她便跟我賭氣,一天不辭而別,一個人躲到黑龍潭森林裏,麵對瀑布悶坐了大半天。打手機,發短信也不接,急得我步行去古城找她,潘、陳也幫著找也找不著。我的朋友——攝影師若春知道了這個“內部矛盾”,俠腸義膽作我的堅強後盾。若春在麗江、滇北地區搞攝影9年多,足跡踏遍麗江、香格裏拉、梅裏雪山、三江並流和藏東南。他對我夫人說,我送你們去德欽飛來寺,去飛來寺要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白馬雪山,如果羅老師到飛來寺沒有高原反應,去拉薩就沒問題了。其實我對自己的身體也沒有十足把握,加之現在正是滇藏高原的雨季,不是很合適進藏旅遊。在未知的旅途如果碰上泥石流、山洪暴發衝斷路橋,交通不便,不少地段連電訊訊號都沒有,那才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倘若真有不測,全靠弱女子一個的夫人承擔風險,我也於心不忍。現在有若春護送保駕一程,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夫人也始展笑容。

在麗江轉眼又是10來天,8月13日,我們一行三人坐上了去迪慶高原香格裏拉的豪華快巴。自從讀過詹姆士《失去的地平線》小說,人間最殊勝的地方“奶子河畔的香格裏拉”,便始終在夢中渴望著。隻恨快巴不夠快,不能插上翅膀瞬息撲入香格裏拉的懷抱。康巴人在藏語裏稱自己的家鄉為“心中的日月”,在我的心中那是聖潔的人間伊甸園。我外出旅遊有一個習慣,凡是走過陌生之地,我能瞪著眼盯著窗外的景色,自曉至暮沒有瞌睡,不會打盹。十幾年前自伊爾庫茨克至莫斯科,車行三天三夜,我盯著西北利亞的原始森林,草原和凍土帶,整整欣賞了三個白天,天黑後什麼也看不見,才在臥鋪上睡一覺。夢和香格裏拉就在前麵,六七個鍾頭我沒眨過眼。開始小半天,路邊的景色並無特色,從玉龍雪山的反背轉向白茫雪山,山勢漸高,河穀更深,驀然,我被山下的景觀震撼,那不就是長江第一灣?快巴在觀景台停了下來。

夫人興致勃勃拍下了第一灣照片。我卻呆呆地癡立在觀景台的懸崖峭壁之上,俯瞰著峽穀裏那條玉帶——金沙江自西而來,繞著金字塔般的大山,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急拐彎。我不敢拍照,不敢吱聲,更不敢大聲呼號去叩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何以將山川雕塑得如此盡善盡美。

攝影師朋友在給我拍照時,一再遺憾地說:現在雨季,不敢陪老師去虎跳峽,那裏路難走,懸岩陡壁,巨石隨時都可能墜落砸下來,太危險了。但虎跳峽、千湖山、三江並流的獨特風景,一處比一處絕,妙不可言。

我說:“留下一點企盼,下次再來吧!”

直到重新上車,我的目光還久久回望著長江第一灣。我在企盼著香格裏拉,你的序幕在震撼、撞擊中靜穆地拉開了,而你真實的麵容將何以撩開那神秘的麵紗!

康巴少女納帕海

夢中的香格裏拉在哪裏?當快巴駛進迪慶藏族自治州的首府建塘鎮,我掩飾不住心中的失落與疑問。自從2001年國務院批準迪慶州所轄的中甸縣更名為香格裏拉縣,這個在草甸上崛起的新城,便成了香格裏拉的代名詞。可是,進入中甸,那並不遼闊也非迷人的草原,疏疏落落的牛群、羊群,近處的山巒遠處的群峰,都不能撩撥遠行者的心弦,更不能產生殊勝的“奶子河”畔伊甸園般美好的聯想與激動。朋友說,這不是遊香格裏拉的好季節,草甸上耀眼的火焰似的茛菪花還沒有開放,草原也是半青欲黃,何況香格裏拉真正的美景並不在建塘,而是在包括中甸,維西,德欽三縣的冰峰雪嶺下三江並流風景區的高峽深穀,幽靜碧透的湖泊,油畫般色彩豐富變幻的草甸上,點綴著的巍峨寺廟、藏氈房、金色的佛塔、五顏六色的經幡飄拂的瑪尼堆。

值得欣慰的是,我們在快巴上結識了三位新旅伴,石家莊某大學年輕女教師楊堃,年輕的小王、小韓夫婦。在家開店經營生意的這對夫婦,很有砍價和外交才能,此後的旅遊途中,我們六人結伴,凡是住宿、包車,都由他們砍價,我們不用操心。第二天,熟悉景點的攝影家若春,領我們去探訪納帕海。這個高原湖泊與草原交相輝映的納帕海,果然名不虛傳。當我們包乘的麵包車在納帕海最佳觀景點停下的時候,在雲蒸霧繞的群峰下那浩瀚的海子,清澈見底的湖水,鑲著草甸金色的花邊,湖麵上漂動著天光雲影,因蒼茫的群峰和雲霧的變幻,而使納帕海變得柔弱嬌羞,媚態百出。若春說這還不是納帕海最美的時候,要是草甸上的莨菪花遍地開放,海子的青山倒影被火紅的晚霞似的草甸染透,揉皺,那流動變幻的美能讓人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