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芊嫵驚得整個人僵了下,緩緩抬起頭,看向他,隻答了一個“好”字,連原因都沒有問。
不是她不好奇,隻是她已經不屑再與周奕威多言語一句。
周奕威以為她至少會問他一句,他卻再次估計錯誤。
她沒有,她什麼都沒有問,應了那聲“好”後,便又看起手上的書。
“年芊嫵,你當真就這麼絕情?”周奕威臉色發白地質問道。
“要不然呢?虛偽地說不舍得嗎?”她靜靜地看著他,又是那副沒有怨,沒有恨的平靜樣子。
“你知道朕看著這屋子屬於你的字畫,是如何過來的嗎?”周奕威驀地抬手,指著牆上的字畫,質問道。
她站起身,看著他,冷冷地譏笑,“那你可曾問過我,我這二十年是如何過來的?”
這樣的質問,讓周奕威不禁有些底氣不足。
二十年來,他痛苦,她也不曾快樂過。
以前來禁院的時候,他覺得看著這些字畫,想念她時是一種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這種美好隻持續到她一家團聚。
那個時候,他覺得他骨子裏的血液都是瘋狂的。那個他記憶中的女人,就這樣又成了皇甫瑾的,他不能再自欺欺人,在記憶中想象著她是屬於他的。
“你可曾想過,我所有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年芊嫵激動地質問。既然他想說,那就把話說清楚吧。
他總是想用愛,用情深不渝套住她。可是,愛不該是這樣的。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給她的傷害跨越了二十年,仍不曾停止過。
周奕威再次被質問得啞口無言,說不出一句話。
她從來沒有指責過他有錯,他便真的以為自己隻是癡情,並不曾有錯。
可原來,並不是他想的這樣……
“我一直覺得愛無罪。我情願將一切當成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青燈古佛近二十年,熬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希望有一日可以感動佛祖,讓我的惜兒少受一點苦。”年芊嫵的聲音澀然,眼中的冷意化成痛,“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敢想自己有一天還可以幸福。我隻是希望老天可以把所有的幸福都給惜兒,我們上一輩人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她,她是無辜的。可是,你卻害死了她。若不是你拿我威脅淩灝離,我的惜兒也不會遇刺,你幾乎毀掉了我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周奕威的身子晃了晃,眼中的痛色已經蓋不住,卻還是不甘地道:“可是,你還是為了皇甫瑾活下來了。”
“他等了我近二十年,守了我近二十年,你又知道,他是用著怎樣的心情?周奕威,不要再說你苦,我們三個人沒有一個人幸福過。”年芊嫵的眼角微濕,為皇甫瑾而心酸。
她忽然間覺得自己也錯了。她給皇甫瑾和自己的懲罰太過嚴苛,以至於讓他們最好的年華都在痛苦中錯過。
若是能再選一次,她一定會與他攜手麵對風雨。
人一輩子能有幾個二十年?
若是當年為了愛,她可以勇敢一點,不顧一切,是不是幸福會多些,不幸會少一點。
“為何一定是他?若是你當初選的人是朕,就不會有今日這麼多的悲劇了。”周奕威認定一切不是自己的錯。
“你說的對,若是當年我選了你,便不會有今日的不幸了。”年芊嫵讚同地頷首。
他見狀,悲痛的眼中不禁綻放出了喜色,“若是你後悔了,現在我們還可以。”
若是她願意與他生死與共,那他便願意為了她,放棄交換。
她聞言,不但沒有感動,卻是嗤笑著嘲諷道:“不,我不是後悔了。這輩子,我就算是為了他去死,我也不會後悔。”
周奕威眼中的喜悅凝滯,蒼白的臉色變得鐵青。
“你們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若是我幸福了,他就算是再痛,也會祝福我。而你,像個魔鬼,因得不到而不擇手段,不惜毀滅。隻要你不幸福,你就想要所有人都陪著你不幸福。試問,若是有一個人這麼瘋狂的愛著你,你還會覺得幸福嗎?”年芊嫵不留餘地,痛批他所謂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