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那些年仰慕過的台灣文人(2 / 2)

大抵每一個熱愛旅行的女子,內心深處都有邂逅屬於自己的荷西的渴望,都向往拋卻所有塵世羈絆活出真實的自己,可真正得以實現夢想的隻是少數,幸而有三毛這樣的文字讓我們的熾熱得以繼續。

其時陳映真也是明星咖啡館的常客,《文學季刊》創辦人經常在那裏聚會。白先勇先生提及與他在大學時代便已熟識,在明星咖啡館也時常碰麵,床頭擺放著他的一本小說是最愛之一。

於我而言,大學時讀陳映真的文字並沒有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而今提起,一來他曾是明星咖啡館舉足輕重的人物,二來想起一段與他的小說有關的咖啡館往事。

自2008年搬遷到北京之後,發現許多從前住在廈門所沒有的豐富和包容,但也有諸多不便。比如從前我時常泡在咖啡館,南方小城的老花園別墅裏安靜的一個午後或夜晚,一段若有若無的音樂,一壺薰衣草或一杯咖啡,一本動人心扉的書。從我居住的廈門大學步行到南華路的這些咖啡館隻需十來分鍾,偌大的北京我卻需要花費幾小時才能到達類似場所,這就讓我不得不時常懷念廈門的咖啡時光。

黑糖是我那時候最喜歡的咖啡館,中間有一段時間,因為它搬家換了地方而去得少,直到一個秋天的清晨,發現自己重新喜愛上黑糖。那天,我去給一個朋友買芝士蛋糕,黑糖的芝士蛋糕在圈內有極好的口碑。周六的清晨十點多,秋天的陽光從臨街的一扇扇窗戶照射到屋內,淺淺的音樂,咖啡館沒有一個客人,隻有小妹在清理衛生。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等,木凳子上的彩色墊子很柔軟,靠背的角度正符合我的脊背,把自己扔在上麵就不想挪窩。

我挑了臨窗的一張桌子,沒有看小妹送過來的菜單。那上麵的所有的東西都那麼熟悉,咖啡、花茶、點心和各種酒,以及漂亮的鋼筆字被不小心滴落的檸檬水氤開。

當然也有不同。比如我不再喜歡喝熏衣草或別的花茶,我通常要一杯愛爾蘭咖啡,多要點兒威士忌。我也不再把奶油和咖啡攪拌均勻,或者先吃光了奶油再喝咖啡。我捧起杯子輕啜一口,奶油和奶油下麵的熱騰騰的咖啡一起入口,冰涼和滾燙的感覺,還有甜蜜和苦澀的滋味,瞬間同時在唇舌間蔓延。我迷戀上了這種蔓延。

又比如,我不再看小王子和等愛的狐狸。我挑了音樂人類學和陳映真。陳映真的文字,讓我想起鬱達夫春風沉醉的晚上,飄忽的距離現實很遠。但是他有篇叫《將軍族》的短文,說的是一個退伍老兵和一個風塵女子的故事,他們說,我們來生再做夫妻吧,看得我有些恍惚。於是換了一本去看馬來西亞的樂器。

再比如,我不再喜歡和陌生人聊天。有個男生拉開我對麵的椅子,問我是不是在等人。我說沒有,他說那我可以坐這裏嗎。

我們聊了一會。我終於無法忍受要先走。他向我要名片。我說沒有。他就留了自己的給我。我準備換一個地方坐。出門拿了那張名片扔進垃圾筒。

陳映真就這樣留在了我的記憶中,一段特別時候的特別心境,如果不是因了明星咖啡館,我大概已經記不起關於《將軍族》的觸動與心情。

羅門曾經寫過《明星咖啡屋浮沉記》的詩章,施叔青《拾掇那些日子》、林懷民《蟬》、季季《擁抱我們的草原》中也有明星咖啡館的身影,黃春明則回憶過帶著太太和長子在那裏寫作吃免費麵包的日子。

關於明星裏的文人故事實在述說不盡,而我所記述,隻是那麼漫長歲月裏個人於瞬間的感觸,僅此而已。

§§第二章 波黑米亞咖啡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