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女禦妖師穿著一身杏色裙袍,卻絲毫不掩她容色豔麗,光彩照人。
她腰間墜了一塊菱形的玉牌,粉紫色的纓絡從玉牌下端穿過,直拖到裙擺邊上,身邊則跟著一頭雙眸炯炯的雲紋花豹。
姚宣眯了眯眼。
他覺得那玉牌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裏看見過。
他正回想的時候,那名女禦妖師已經走到離姚宣隻有兩丈遠的位置站定,似乎因為看到在此的是一名未及弱冠的少年,她臉上微露驚容,隨後就落落大方地道:“請問這位師弟,我可否在此修煉?”
姚宣此時已經想起他為什麼會覺得那玉牌眼熟了,因為在被胥於鄴拎來特訓以前,他的確曾見到過這玉牌的模樣——他甚至曾親手將一塊相差無幾的玉牌,替姐姐係在腰間。
對方似是察覺到了姚宣打量那玉牌的眼神,神色未動,隻唇角含笑等著答案。
肯定了這塊玉牌應該就是水月宗弟子的身份識別之物,對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其實太宇宗也有類似的物事,隻不過姚宣很少佩戴,因為隨身帶著這玩意著實有些累贅——姚宣不大理解的是,姐姐姚蓉娘在見到玉牌的時候卻雙眼放光,愛不釋手,當即就要帶在身上。
就比如對麵這名女子,還穿了那麼一串纓絡,戰鬥時就不怕不小心絆倒嗎?
心裏這樣想著,但看對方態度十分有禮,姚宣也做足了禮數:“這位師姐,你太客氣了。這地方也不是我家的,我怎麼好意思阻止你在此修煉?”
對方見他如此,笑了起來:“行,這位師弟,想必你已看出我是什麼來曆。我是水月宗木嵐靜,我觀你大約也是上門弟子,卻不知師弟係出何門?”
姚宣坦然相告:“太宇宗,姚宣。”
聽到他是太宇宗弟子,木嵐靜稍微緊繃的雙肩立時也放鬆了下來,她邊將包裹扔在地上,邊道:“那看來姚師弟也認出了這裏是七殺煞,師弟你看起來年紀尚小,見識卻如此廣博,果然不愧是上門弟子。”
姚宣失笑道:“木師姐這是在變相自誇不成?”
木嵐靜微微一愣,繼而反應過來,不禁有些赧然,但神情仍是一派自如:“也是,我的確覺得自己不錯。”
姚宣一本正經道:“我也這麼覺得。”
兩人便齊齊笑了起來。
姚宣心中想到,知道七殺煞的人恐怕決計不止他們二人,除了眼前木嵐靜外,其他上門弟子恐怕也會有所耳聞,還要考慮到另一些如自己這般遇到的人。那麼也就是說,未來來到七殺煞的人很可能會有更多。
因此拉攏與自己站在同一立場的禦妖師,很有必要。
就比如眼前這位木嵐靜師姐,姚宣也不打算兜圈子:“師姐也是為了上門大比而來?”
木嵐靜點頭:“師弟這樣說,看來一定也是了。姚師弟你小小年紀就藝高人膽大,這回的上門大比,隻怕是有樂子看了。”
她似乎有些言外之意,姚宣眨了眨眼,問道:“木師姐這是在說誰?”
木嵐靜撇嘴道:“還不是如意宗的幾個混蛋!”
一聽如意宗三字,姚宣眼底就閃過一絲冷厲,稍縱即逝,“如意宗?”
木嵐靜也不諱言:“雖說咱們彼此同為上門弟子,但上門弟子裏也有各種各樣的人。我進入秘境已經三月有餘,遇到過的上門弟子裏麵,有同姚師弟你一般討人喜歡的,也有一些討人嫌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不可一世得厲害!”
“難道就是如意宗弟子?”
“不錯!”木嵐靜哼道,“我們水月宗盡管多為女子,卻也從不屑同某些宗門那般,用美色來交好其他宗門!可那慕容則,自以為自己多麼了不起,竟張口就說要找我師父提親,我呸!”
說起婚嫁之事,木嵐靜毫無羞澀之態,倒讓姚宣想起了師姐方妙妙,他微微一笑:“師姐,莫要再氣。說來也巧,我看那如意宗也頗有些不順眼。待到了上門大比之時,不如咱們一起要他們好看?”他同如意宗勢必有一筆賬要好好算一算,也是時候找些盟友了。
聞言木嵐靜眼波流轉,忽的道:“說起來師弟姓姚,我進入秘境以前,我們宗門來了一位姚師妹,她性子和柔,模樣……”她似是有些吃驚道,“倒跟你有幾分相像?”
姚宣道:“那正是家姐。”
木嵐靜就笑了:“這可不是貨真價實的自家人?姚師弟,那咱們可說好了,上門大比的時候,我們都要給如意宗一個好看!”
姚宣笑意更深,這位師姐看著有些大大咧咧,心思卻很細,顯然也瞧出了自己的意圖,故意通過他姐姐來加深彼此結盟的連係,並立即拍下板來。
有這樣一位盟友,對即將到來的上門大比,姚宣心中又添了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