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妹妹的求救電話時,舒清淺正在參加設計大賽的頒獎儀式。那時,腦中一陣轟鳴聲,來不及細想,她就那麼站了來,如箭般衝了出去。“清淺……”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隻是就如同她急促的腳步聲,很快的淹沒在如雷鳴般的掌聲中。
回家!回家!
舒清淺的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腳步不斷的加速,恨不得立馬飛回家。以至於在門口分明碰到一堵牆,被撞的狠狠的疼,她卻連眉頭也來不及皺一下,就如一縷煙消失不見了。
“下麵讓我們熱烈歡迎本次大賽的讚助商——宿氏國際的董事長宿森上台,為我們揭曉本次設計之星的獲獎者。”
“宿森!宿森!”
“……。”
身後,那一浪高過一浪的瘋狂呼喊聲,舒清淺就更不可能聽到了。
雨,一直下,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迷糊了視線。她的手似乎也不再是自己的,一輛輛呼嘯而過的車子,濺她滿身的汙水,卻沒有一輛肯為她停下。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席卷而來,直到麵前毫無預兆的停下一輛車。舒清淺這才相信,天真的無絕人之路。
她急急忙忙的上了車,回到家卻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媽媽說,幸虧那夜的風並不到,幸虧發現的及時,否則燒掉的就不僅僅是柴房了。
當她問道,是不是就是他們做時,媽媽歎了聲氣,低頭不語。而爸爸則是從清淺進門開始,就一直孤寂地抽著煙,那張曆盡滄桑的臉似乎瞬間老了好幾歲。
倒是小穎一臉激動,“姐,除了他們不會有別人那麼狠毒的。”她篤定的說道。
在他們偏僻的村子裏,年輕人都外出打工賺錢去,留下的除了老人和小孩,就屈指可數了。況且爸媽的為人,她是知道的,低調柔順,從不與人為惡。這麼多年也沒與人結過什麼仇怨,除了他們。小穎告訴她房子被燒前,他們來家裏鬧了,鬧的很凶。他們還威脅爸媽說,要燒了我們的房子,讓我們等著。沒想到,晚上柴房就真的著火了。而廚房,幸虧地上的那幾桶禮花,劈裏啪啦的就拯救了廚房被燒的命運。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但舒清淺就是不相信有那麽麽巧的事。
如果是別人,她也不一定會懷疑到他頭上,畢竟沒人會那麼蠢,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對象是他們,那就不一定了。破瓶子破罐子破碎,他們素來就是這麼耍無賴的。
“那報警了沒有?”
既然他們說過那樣的話,不管怎麼樣他們就是嫌疑犯,就該受到調查,而他們也不該再縱容這種行為。這是犯罪,很明顯的預謀犯罪。
“你一個孩子懂什麼,你以為什都可以用法律解決嗎?”舒父忽然站起身,眼裏是多日無眠的腥紅,疲憊。望著清淺良久,然後轉身,走出廚房。
那個被他狠狠踩滅的香煙頭,安靜的躺在那。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味,那是清淺最討厭的味道,這一刻,她卻連討厭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了,隻是望著那扇透著微弱光線的門,忽然間覺得那個在自己心中向來威武堅強的形象,一下子變的脆弱,不堪一擊……。
舒清淺不明白的事,終於在奶奶的咒罵聲中明了。
那個時候,他們剛吃完飯,從廚房到臥室,那有一段距離。
原本他們的廚房跟臥室是前後間的區別,而爺爺奶奶就住在隔壁。隻是後來,為了躲避無休止的爭吵,舒父就將廚房搬到了別處。這樣,見麵的時間少了,爭吵相對的也減少了。
隻是這終究治標不治本,這幾年爭吵是減少了,矛盾卻依然存在,或者說有越演越激烈的趨勢。
媽媽不說,舒清淺自然也明白,這次爭吵是為了什麼。
山——那是自爺爺死以後,最大的矛盾和戰爭的導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