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鳴善坐在沙發上,中間放著墨色的玻璃茶幾,李水晶則坐在對麵,與他隔幾相望。
盡管知道他腰上有傷,但那股陰死人的煞氣還是讓李水晶不自覺地怕他。
雖說十歲以前,她曾怕過何宛如之流的校混,怕過上她家要賭債的流氓,但現在,時代已經不同了,她取得了很大進步,不再怕何宛如這類校混,也不再怕阿赫這種小流氓,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時不時地會怕江鳴善。
為什麼是時不時呢?因為有時候她又覺得他並不可怕。
為什麼有時候又覺得他並不可怕呢?她又寫不出十萬個為什麼,她怎麼知道!
雙方僵持不下,由於昨晚已經見識過江鳴善的韌勁,李水晶毅然決然地決定先開口。
“善……鳴善,你餓了沒啊?”剛才沒吃成飯,這個話題是現成的最安全、最自然的話題。
隻此一句,江大哥的心情指數明顯回升,煞氣速減,連口氣都軟了不少,“你餓了?”
“不……嗯,有點餓了。”不餓是一個錯誤的回答,因為那樣又會讓對話難以繼續,李水晶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立馬改了口。
“你應該也餓了吧,要不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東西,隨便做點什麼咱們將就一頓好了。”
其實李水晶說這話的目的,在於暫時逃離低壓圈,可她不知道,縱然剛才有再大的火氣,江鳴善也燒不起來了。
從來沒有女人說要做飯給他吃,也沒有女人跟他說,咱們將就一頓好了。
但她說了,他老婆李水晶說了。
暖暖的氣流填滿了江鳴善的胸膛,那抹讓阿赫見了就怕的淺笑又爬上嘴角。她說不要長期做他老婆又怎樣?她說不要撿他這個便宜又怎樣?隻要她開心,就讓她說好了,反正,隻有他說的才算。
“好,你去看看吧。”
李水晶如獲大赦,直接忽略了江鳴善淡淡的微笑,逃一般地奔進廚房。
她原本沒指望會在江鳴善的冰箱裏發現吃的,準備拖一刻算一刻。但她發現了,冰箱裏有三袋泡麵,而且其中兩袋已經過期快一個星期了。
“應該是阿標上次過來買的。”江鳴善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李水晶身後,他從她手中接過泡麵,看了看封袋,嘴角上翹,“還好,這次還沒有超過一個星期。”
李水晶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及其自然地把鍋拿出來燒上水,然後把泡麵都拆開放了進去。
因為家庭經濟長期處於低穀的關係,過期沒多久的東西,她和李上進倆常常吃,但她不知道,江鳴善居然也吃。
這還不是最讓她驚訝的,她最訝異的是,這個流氓頭子竟然可以有小孩子一樣單純的微笑。
一彈指敲到李水晶頭上,江鳴善沒用一貫的冷聲冷調荼毒她,低沉的嗓音聽上去暖暖的,“看什麼,過來撕調料包。”
“撕就撕,你***嘛敲我!”
又來了,不怕他的感覺。一會兒怕一會兒又不怕,長此以往,再強的抗壓能力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錯亂?
李水晶磨蹭著湊過去,把調料包撕開,把作料擠進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