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那年,已經職高畢業的野草去了深圳打工,那時候,山依然在與她聯係,並常寫信鼓勵她勇敢麵對人生與工作中的困境之道……不過,他們之間的友誼也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清純的野草已經從內心深處愛上了這個遙遠地方的大哥哥……單純的她很想念他,也渴望著有一天能見他一麵。而山在來信中也很熱切地說,他也很想見到可愛的野草妹妹……但是他因終日工作抽不出時間。聽他的話外之音,好像是希望野草去看他似的……
打工的日子依然不緊不慢地過著,二年後,野草終於下定了去見山的決心,她背起行囊,幾番周折,終於來到了山所在的那一座城市。
那天,當她一大清早趕到那個小城市的小汽車站時,等了半天也不見山來接她,打他的CALL機,他也不複機,打他手機,卻沒有開機。野草那一刻感覺自己的心像掉進了冰窟似的,一下子涼到了徹底……因為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不是很了解他,她除了知道他的筆名叫“山”外,他們之間除了那兩串撥不通的號碼,其他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就在她最後一次撥了他的CALL機號碼後,準備推著行囊離開那個電話亭去車站坐回程汽車時,他竟然回電話了,他在電話裏很熱切地說,他馬上就過來接她!那一刻,野草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在那個清冷的冬天早晨裏,她的臉頰竟然一下子變得滾燙滾燙的!她告訴了他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推起箱子來到了馬路的對麵,東張西望地期盼、等待著……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的出現,又等了一會,正在她朝四周東張西望時,她的身後竟然響起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請問你是野草妹妹吧……"她應聲轉過身來,竟然一下子驚喜地見到了那個多年來一直期盼見到的大哥哥:他個頭很高,她要抬起頭來才能看到他的臉,那是一張略帶微笑的冷漠男孩的臉,藍色工作服在他的身上顯得大方而得體,他微笑著對她說,自己剛才在上班,由於今天的工作量比較多,所以一直抽不出空來回她的電話,也就這時才趕來接她了……
那似乎是在表示歉意,他卻說得委婉而有理地為自己辯解著……野草此時早已忘了自己從那寒冷的夜裏三四點鍾等他到上午十點鍾的不快,她微笑著答道:沒關係。
然後,他幫她推著那個小行禮箱,帶她來到了一家兩層樓的老式旅館,安排好了她住宿之後,他說她趕了那麼久的路,一定很辛苦了,讓她先好好休息,他得先趕過去上班了……他說他中午有空的話會過來看她的,如果沒空,他晚上會過來請她出去吃晚飯的。
這讓野草很是失落,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但是,她想,也許,他中午會過來的……她就這樣想著想著睡著了,在夢裏,她夢見他陪她一起去爬山,一起去看大海,他們在一起玩得輕鬆、自然而快樂……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肚子已經餓得呱呱直叫了……
她叫服務員給她送來了一份快餐,吃過後,她出去轉了轉……
但她擔心他會過來看她,也就不敢在外久呆,又趕緊回了旅館,走過二樓的樓梯口服務台處時,她問服務員早上的那位先生有沒有來找過她,服務員說沒有,野草悵然若失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聽收音機。直到晚上六點,他也沒有過來,她吃過晚飯準備出去打他電話時,他來了,又說很忙,而且等一下還得趕去單位開會,所以很快就得走……
他問她吃過了沒有,野草如實相告:“吃過了。”他在房間裏呆了片刻,他們隨便聊了幾句便似乎找不到話題了……他又站起了身子,似乎一副慌忙要走的樣子,然後他看了看表,很抱歉地說,他晚上八點還要趕去單位開會,便匆匆忙忙地走出門去了……望著他匆匆離去的高大挺拔的背影,野草的心裏很是依戀地難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