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侍候德妃娘娘漱洗完畢，我和心怡退出來時，正遇上十四阿哥過來請安。
“幸虧昨天你沒有吃，那頓晚餐真的很難吃。”他走近我，在我耳邊小聲地嘀咕。
我什麼也沒說，隻要想著那些怪模怪樣的餐具和食物，我就很想笑。
心怡什麼也不問，似乎連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其實像她這樣永遠一副高深莫測、不諳世事的模樣，應該是可以修道成仙的。
下午，德妃娘娘心情很好，拉著心怡、魚寧和我聊起天來。
心怡聽到高興處也隻是笑，偶爾點個頭，應個聲，從不多說什麼。
魚寧像個開心果，老是把德妃娘娘哄得很高興。
雖然平日裏老陪媽媽看相聲小品什麼的，可這會兒真想說上一段，卻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德妃，反反複複嘴裏總離不開十四阿哥，仿佛這個世界最令她開心的便是這個十四阿哥了。
“你們不知道呀，這十四像是真的長大了，開始有秘密了。”德妃繼續說道：“他這幾天老往欽天監跑，問他在忙些什麼，也隻是笑而不答。你們哪天有空兒去幫著查查，看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是，娘娘。”
看情形，這位德妃娘娘是極疼愛這個小兒子的。倒是四阿哥，即使略有提到，也不過是廖廖幾字而已。
“娘娘，這十四阿哥似乎和芷靈頗為談得來，不如就讓芷靈去查吧。”
聽罷，我吃了一驚，因為這話竟是出自心怡之口。
“對呀，對呀，聽說昨天晚上十四阿哥還來請芷靈姐姐一起用餐咧。”連魚寧也跟著幫腔。
“是嗎，那芷靈你可願意去。”德妃娘娘雖然表麵似是說笑，但言詞之中卻帶著不可違抗。
“回娘娘的話，奴婢願意去。”
“好好照顧他。”
“是，娘娘。”
或許這對於不善家務勞動的我來說也是件好事，既可以逃脫那些煩瑣的大婚籌辦事宜，又有個十四阿哥陪著瘋。
這天是他第一次帶我來欽天監，在這裏我認識了格勒門。
格勒門是主管欽天監事務的外國官員，本來是到中國傳播天主教的，因其帶來的西方文化很討康熙的歡心，便留下來替康熙辦事。名義上是中國的朝廷命官，實際上仍是羅馬教皇的人，這就有點像是某個外國的駐華大使館。
與格勒門交談是我先主動的，我雖然英語筆試還算不錯，但口語總是有所欠缺。曾經有想過要找個洋人練口語，卻因為來了這兒而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如今不要錢的機會就在我麵前，我又怎會錯過呢？
“天啊，你會說英吉利語？”十四阿哥的下巴都快掉了。
“嗯。”
“你們剛剛聊了些什麼？告訴我好不好？”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珍稀異獸。
“他說你這個學徒很勤奮，為了給心上人做‘燭光晚餐’學了整整一天，菜味也是試了一遍又一遍的。他還問我，你的這位心上人是誰這麼有福氣。”
“那你怎麼說？”
“我說不知道啊。”
“啊，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奇怪了，為什麼我一定會知道呢？”
“難道你一點也感覺不到嗎？”他眼神中有些焦燥。
聞言，我愣住了，想起那晚的燭光晚餐道：“不會是我吧？”
“不可以是你嗎？”他的眼神愈顯熾熱。
“可你是高高在上的阿哥，而我隻是個小奴婢，我們是不可能的啦。”
“我可以去求母妃把你賜給我，母妃很疼我，她會答應的。”
“可是我不答應呀，我頂多也隻能把你當朋友。”我很慎重地說道。
他顯得有些失落，氣氛也一度尷尬。
“呃……你，你有喜歡的人了嗎？”他的手撫在心口，小心地問道。
“沒有。”我毫不猶豫地道。
他突然笑道：“這麼說我還是有機會嘍。”
我暈，雖然他有十六歲，可是我呢，我現在的身體才十三歲耶。十三歲就談喜不喜歡，在我的時代叫作早戀，況且，我實在是看不出這個身體究竟有什麼可吸引人的本錢。不過，人家可是位阿哥，我可是得罪不起的。
“隨你吧。”
他很高興，而我則心情沉重。
我不知該怎樣拒絕他，總不能對他說：十四爺，我們不能早戀哦。
在這個時代的孩子雖然十多歲便有可能是已成婚的，但孩子畢竟還是孩子。
一個十六歲，一個才十三歲。
發育尚且不夠全麵，又何來的情愛之說咧。
這孩子戲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