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破綻(1 / 2)

她那天從天林寺回來時間已經頗晚。可能是穿越文看多了,不知怎麼,竟有些承恩的快感。輕飄飄的臉上帶著些許春色,眉梢眼底皆是笑意。不需鏡子,芳晴就曉得這就是春風得意的前兆,果然如此容易麼?她坐在窗前,自覺兩腮似紅壓倒桃花,卻不知病由此萌。已是淩晨三點,她胡亂睡了,一睜眼便已是天明。有一滴水在廚房的龍頭下卡嗒卡嗒的響著,她這才覺得倦意重重,那勞累,排水倒海似的壓過來。請一天假不要緊吧,她對自己說。雖然輕狂了些,可到底是有所倚仗了。萬芳晴發了短信請假不管不顧睡足一天,手機是臨睡前就關了的,再開時跳出來的也不過就是幾個廣告。這讓她心裏有些微的難過,說不上是因為什麼,她手指一碰就撥了電話出去。待到驚覺,楊誌的聲音已出現在那廂。他象是笑意強忍,讓她無端的有被羞辱的感覺。芳晴臉一板沉聲說:“多出來的那個是付的利息。”這意思沒錯,語氣措詞卻實實在在有背初衷。但,來不及補救了,楊誌的聲調微妙平板的一落,倒象是一巴掌熱辣辣的擊在臉上。她到底有什麼比不上那個人,萬芳晴隻感覺悲從中來,她哽咽著落淚撲在沙發上,哭了整整一個小時。

醒來時眼都是腫的,也不知歪斜了多久。便聽見有人敲門,是送牛奶的麼?她順手開了。太陽已落,有昏昏蒙蒙的光線照在走廊,芳晴正疑惑,楊誌已視若無睹般長驅直入。他手上拎的兩大包東西,一件一件被取出來整整齊齊放在餐桌上,從吃的到喝的,從用的到玩的。她分明是看得呆了,卻象彈簧一樣跳起來檢查門戶窗簾,“不會是陷井吧?”萬芳晴恐懼的想。下一秒她就已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這麼急?”楊誌問。芳晴羞得耳根通紅,不由自主將頭深埋進他懷裏。這稔熟的姿勢很快便掀起另一幕風光,當空氣平靜下來。她連後悔的氣力都沒有,唯有身體老實的貪戀著溫暖,緊緊的巴住他不放。就這麼盹過去,一覺醒來,竟什麼都來不及說。早餐,錯落有致的擺放在灶台上。而後就是他悉悉蟀蟀的穿衣聲。他已盡量放輕,她卻聽清了每一個細節。包括他的吻,輕輕的印在她額角。那滾燙的溫度,象鐵烙似的印得她整個人都抖起來。他什麼也沒說,唯有輕輕的歎息隨門鎖卡啦一聲遠去,留下她一人,守著這滿室空寂,

她略微恍惚了一下,然後便起身上班。才一天沒去,居然就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主管要空降過來,所有的蝦蟹皆原地待命等候發落。空氣混亂得很,明目張膽的就是幸災樂禍的調兒。那是所謂自守清白沒混入任何一方陣營的人所發出來的,無論成王敗寇,他們都是慘白的一片背景。有啥意頭,萬芳晴沉著應事,比往日加上十倍小心。“太刻意了。”張媽對她說:“真正的高手應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你這樣落力,莫非是想告訴別人你以前是有意偷懶?”

換作平時,芳晴一定是喏喏受教。但她今日有所不同,竟強辯道:“我就是要告訴別人,我的能力隻使出一半。事情誰不會做啊,給我個空間,我一定也能發揮得好。”

走廊裏竄過小貓兩三隻,張媽嘎嘎的笑著聽上去象隻鴨子。芳晴不曉得這個年齡的婦女最最敏感言詞無忌。“找到新下家了?”張媽問。芳晴漲紅了臉,顯然對這種猜測做了證實。

“還是年輕好啊。”張媽歎道。

這不免讓芳晴感到不悅,一種才華被漠視的屈辱感自丹田深處滋然而上,倒生成了一把邪火壓在胸臆。發作不得,急躁不得。多虧了中介一個電話這才破了煩躁的局。

“有人要租?”她高興的說:“行情不差啊。不過這房子我是要賣的,對,就是先頭說的那個數,少了這個數就不用談了。”

她密密的與中介商議了幾句,那模樣品格真是象煞了時下時尚雜誌中的職業婦女。就是穿得差了,張媽心想,若是挑個高枝兒,再細細的打琢,未必就窩在這汪淺水裏過一輩子。可誰知道她那下家不就是指的這個呢?現在的女孩可比不得她們當年有廉恥。

“將來可別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