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彼得說,“又回來了,真是一段奇妙而美好的旅程啊!”
“糟糕!”愛德蒙突然說道,“我的手電筒落在納尼亞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一見到阿斯蘭,台爾馬士兵們頓時嚇得麵如土色,雙腿打戰,很多人跌倒在地。紅發小矮人們早就知道阿斯蘭是朋友,即便如此,他們也驚得張大了嘴巴。尼克布瑞克的部下,那些黑小矮人,不知不覺地退到一邊去了。動物們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更沒有驚慌,它們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作為納尼亞的老臣民,它們無比擁戴自己的獅子王。大家激動地圍繞在阿斯蘭身邊。動物們衝著阿斯蘭點頭致意,或搖著尾巴歡迎獅子王的回歸。一些小動物親昵地在獅王身上蹭來蹭去,大一點的動物則用鼻子輕輕地拱著獅子王,還有一些動物幹脆獻上熱烈的親吻。那些體型矮小、不擅長騰躍的動物,就在阿斯蘭的腿間鑽來鑽去。這時,彼得領著凱斯賓穿過動物,來到阿斯蘭的麵前。
“這是凱斯賓王子,至尊的阿斯蘭。”彼得向阿斯蘭介紹道。凱斯賓單腿跪下,俯身親吻了雄獅的巨爪。
“歡迎你,王子!”阿斯蘭說,“你相信自己能夠治理好納尼亞王國嗎?”
“我——不敢確信,陛下。畢竟我還太年輕,沒有治理一個國家的經驗。”
“好,”阿斯蘭滿意地點點頭,“自認為信心十足的君王往往都被證明是不成熟的。現在,你要繼我們之後,成為納尼亞新的國王、凱爾帕拉維爾的統治者、這孤島的君主。你的人民將在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繁衍下去,你必須保證你和你的繼任者都要對人民負責。現在請加冕——哦,等等,快看,那是什麼——”
這會兒大家才注意到,一支奇怪的微型隊伍緩緩走進人們的視線——原來是由十一隻小小的老鼠組成的方陣。其中六隻老鼠抬著一個樹枝編織的擔架,上麵似乎是些濕漉漉的帶著皮毛的東西。那擔架很小,比一冊地圖集還小。小老鼠們遍體鱗傷,沾滿了血汙,誰也沒有見過如此悲傷的老鼠。隻見它們一個個垂著淚,耳朵耷拉著,胡子拉碴,尾巴無精打采地拖在草地上。走在前麵的副首領用一管纖細的竹笛吹奏出憂傷的旋律。擔架上那一堆濕漉漉的皮毛,其實是雷佩契普——它還活著,正微弱地喘息著。它的全身傷痕累累,一隻爪子被踩得粉碎,尾巴的殘存部分綁著繃帶。
“露茜,快救救它。”阿斯蘭說。
露茜立即取出一小瓶藥水,瓶子是寶石做的,但真正珍貴的是裏麵的藥,隻需一滴,便能起死回生。由於雷佩契普傷得太重了,露茜還是花了一些時間來塗傷口。大家焦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過藥效很神奇,滴完最後一滴藥水,小老鼠便跳下了擔架,手扶劍柄,像一個風度翩翩勇士的一樣。它撚了撚胡須,調皮地向阿斯蘭鞠了一躬。
“您好啊,阿斯蘭!”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我無上榮耀的——”話還沒完,它頓住了,好像發生了什麼意外。
原來它的尾巴沒了——可能是露茜一時疏忽,或者那藥水雖然神奇,但卻無法使身體的器官重新長出來。雷佩契普在鞠躬時突然發現自己的尾巴不見了,頓時慌了神。它伸長脖子,努力地朝身後望去,直到整個身子和臀部都跟著扭動起來,還是沒找到自己的尾巴。然而它還是不死心,翻來覆去地找了好幾次,才認識到這是個噩夢般的現實。
“我失態了,”雷佩契普對阿斯蘭說,“我太失禮了。偉大的阿斯蘭,我以這樣不體麵的方式出現在您的麵前,請您原諒。”
“小家夥,這樣挺好的。”
“我的尾巴……怎樣才能讓它重新長出來呢?”雷佩契普突然向露茜行了個禮,“也許女王陛下……”
“你要尾巴做什麼呢?”阿斯蘭問道。
“陛下,”鼠將軍說,“沒有尾巴,我照樣能吃能睡,能戰鬥……可是,尾巴關乎一隻老鼠的榮譽和名聲。”
“朋友,你真的那麼在意你的榮譽嗎?”阿斯蘭調侃道。
“至高無上的君主,請允許我提醒您:我們老鼠生來體型微小,如果我們不努力維護自己的尊嚴,那麼有一些大塊頭就會不合時宜地尋我們的開心。這就是為什麼我要不厭其煩地告誡人們,如果不想嚐嚐寶劍的滋味,就別在我麵前說‘老鼠夾子’‘老鼠藥’‘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這一類的話。無論他是誰!個子再大也不行!”雷佩契普說到這裏,狠狠地瞪了韋姆布威熱一眼。可是,像屏障般站在大家身後的巨人,此時卻並沒有注意到腳下的朋友在談論什麼,自然也沒有察覺到鼠將軍話裏的攻擊性。
“你的部下為什麼都把寶劍抽了出來?”阿斯蘭驚訝地問。
“稟報至高無上的君主,”名叫雷佩希克的老鼠副統帥回答說,“假如我們的頭兒無法恢複它的尾巴,我們將以集體割去自己的尾巴的方式,來分擔它的不幸。”
“哈!”阿斯蘭高喊道,“你們用高尚的心靈打動了我!雷佩契普,你將重新得到你的尾巴!不是因為你的尊嚴,而是你們同伴之間的情誼打動了我。你們的戰績有目共睹,而且你們還是我的恩人呢。記得嗎,是你們咬斷了綁在我身上的繩索,讓我掙脫了大石桌。從那之後,你們開始會說話了。”
阿斯蘭話音未落,雷佩契普就長出了一條新尾巴。阿斯蘭接著授予彼得和凱斯賓雄獅騎士封號。凱斯賓當即就封特魯佛漢特、杜普魯金和雷佩契普為護國將軍,封克奈爾斯博士為大法官,並且讓棕熊當了決鬥公證大律師。這些任命引來了如潮的掌聲。
被俘的台爾馬士兵被押解過河,囚禁在柏盧納,然而,他們每天都受到真誠的款待,可以吃牛肉、喝啤酒。不過在剛過河的時候,那些士兵似乎並不領情,他們害怕大森林,仇視大河和大海,他們原以為,一旦過河,他們必死無疑。因此他們個個大喊大叫,驚懼不已。然而現在,一切都平息了,大家開始盡情地享受這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