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彌接過玉盤,裏麵的雪已經化開了,再看了看床上孩子和四周麵帶希望的三人,心下冷笑:一刻鍾之後,我就是一個丫鬟,恰巧發現了一種草藥,醫好了小公子,然後留在小公子身邊照料他,眼前這一切你們不一會兒就會忘得幹幹淨淨,一段新的記憶會隨之進入你們的頭腦。
玄燁服下藥之後,原本煞白的小臉兒變得通紅,隨後眼見的速度一棵棵痘就生了出來,隻一會兒居然痘破結痂,這凶症竟然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痊愈了。
“茗香,曹媽媽叫你過去呢,”一個身穿紅淩夾襖、淡青裙子的丫鬟對著站在屋簷下一身淺藍容貌普通的女子說道,這女子就是香彌。那日治好玄燁之後,在場眾人腦中都是香彌安排的假相,從房間裏出來後,曹氏就給香彌安排在右廂房之中,由她負責玄燁的照料工作。
香彌轉身應聲:“知道了,蓮香姐,我這就到。”目前香彌就和這個女子住在一起,也是個爽利的人。
“曹媽媽,叫我有什麼事?”香彌進來施了一禮。
“你去照著這個方子抓幾服藥回來,”曹氏遞給香彌一個方子,“今天夫人就過來了,人手不夠,你去跑一趟吧。”
“我知道了。”香彌轉身退出了房間,心中一喜,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青龍看來我們進宮的日子不遠了。
果不其然,過了半個月之後,曹媽媽連帶蓮香和香彌一行人就在一個早上進了紫禁城。此時宮中也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宮女太監調動更是頻繁,對於香彌這個從曹媽媽帶來的人根本無人過問。倒是有一個人注意了香彌,香彌進宮的第二天,皇太後就來傳侍奉玄燁的一幹人等。香彌本著不多話,不出頭的原則,隻是跟在蓮香後麵,一張平凡的臉更是毫不引人注目。
一進慈寧宮,一個暖氣就撲麵而來,香彌看去,隻見暖踏上一個五十幾許的婦人坐著,另有一個老嬤嬤並四個宮女站在一旁。
“人都到了,哀家今兒把你們叫來有件事要說,”孝莊環視了一下跪著的眾人,那目光仿若一把尖刀直射人心,在場的人無不瑟縮了一下,香彌心中也不禁佩服:畢竟是這深宮裏鍛煉出來的人,心理戰術用得相當好,“我聽曹氏說,玄燁的病是因為一個丫鬟敬獻的一味草藥才得以複員的,是嗎?”
“回太後的話,確實如此。”領班太監回到。
“那這個人是誰?”孝莊端起宮女剛剛送上的茶,吹了吹茶葉,緩緩喝了一口,四周無人出聲,在下麵跪著的人更顯得惴惴不安,孝莊見這些人麵有懼色,緩緩說:“長生,你說?”
“回太後,是茗香獻上的。”長生壓了壓顫音回道。
香彌間已經指名道姓了,就站了出來:“回太後,正是奴婢。”
孝莊上上下下打量著跪在麵前的人:平凡的長相,身段不胖不受,身材也不高不矮,總之就是一個過目即忘的人,心中覺得奇怪,卻不知道那裏覺得奇怪,壓下心中的疑惑,孝莊笑了幾聲:“嗬嗬,這次玄燁病愈,你倒是出了一份力,說吧,想要寫什麼賞賜呢?”
“奴婢不敢居功,這藥也是經過大夫同意才給三阿哥服下的,倒是那位黃大夫才是真正的有功之臣。”香彌暗暗發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想借隨便給皇子用藥來懲治我一番?看看這下你怎麼辦。
聽到這番話孝莊愣了一愣,沒想到這丫頭全把責任推到了大夫身上,這下想借這件事殺殺她的銳氣還是不行了,腦筋一轉,隨即笑著說:“丫頭你這謙遜的性子還真是不錯,來,起來,坐到我身邊,讓我仔細看看。”
“謝太後,在太後及諸位姐姐麵前,怎會有奴婢的座位。”香彌心中冷笑,麵上卻裝作惶恐的樣子。
“瞧瞧,我倒給忘了,你們都平身吧。”孝莊看向香彌的眼睛,眼睛是最能看清一個人的地方,可是眼前這個人的雙眼就像一口古井一般,幽深黑暗,波瀾不驚,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心下一驚,隨即輕咳一聲掩飾過去。
“蘇麽,去把我那對羊脂玉的鐲子拿來賞與這丫頭。”孝莊回身對著那上了年紀的老嬤嬤吩咐道。
“謝太後賞賜。”香彌跪下謝恩,看著孝莊掩飾自己失態的舉動,心下冷笑:區區一個凡人,隻要自己用讀心術,所有的念頭都看的明白白,和我玩花樣,還妄想看透我,實在是不自量力。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隨眾人退了出去。
看著眾人相繼退出,孝莊眼中精光一閃,終於明白奇怪的地方了,那丫頭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太過平凡了,而這次見麵也多了一個注意香彌的人。香彌平靜完成任務的願望也宣告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