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地裏的人(1 / 2)

不管你是什麼人,不管你來自什麼地方,

不管你是做什麼的,你一定有一個理想。

當你去為這個理想打拚的時候,你就不知不覺得有了一些故事,當你以後把這些故事回想起來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它們已經變成了一個傳奇。

雪花飄飄,寒風刺骨。B市的一個小巷,一個兩旁有著幾棟房子的小巷。在小巷往裏走幾步,左麵有棟小院。鋪滿雪的琉璃瓦耳朵房頂,擦得發亮的綠色的大門。大門敞開著,院裏有棵白楊,脫了皮的白楊。在白楊底下有個人,有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在雪地裏烤著羊肉串喝著廉價的燒刀子。他好像不怕冷,不但不怕,而且還很享受的樣子,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喝酒喝的享受還是天氣冷的享受。他的腰挺得很直,直的簡直就要跟旁邊的白楊樹一比高下。他的身體看上去很有力量,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但卻有許多傷痕。這說明他可能有點故事,也說不定是黑夜走在馬路上讓人給削的。他的臉龐很剛毅,讓人一看就感覺這人肯定很有骨氣。在他那張臉上,除了那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以外,就沒什麼值得別人去誇讚的地方了。他那雙眼睛裏充滿了溫暖,充滿了魅力,充滿了滄桑。我想無論是誰看到他這雙眼睛,都應該能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一絲溫暖,那怕是在這個寒風刺骨的冬天裏。他是誰呢?他就是張文遠。

張文遠的家在遙遠的Q省,他來到這個市快有一個年頭了。他剛來的時候把這裏租的房當成了他的家。慢慢的他才發現,一個沒有家人的家,它隻能算個窩,一個冷冰冰的窩。他思念家鄉,因為那裏有他最最敬愛的父母,有他最愛的戀人,有他肝膽相照的兄弟,還有許多美好的回憶。但他卻不敢回家,因為那裏也有許多讓人心酸的經曆,讓人不想去回憶的事情。也因為他,還沒有出人頭地。

所以,他隻能在黑夜裏獨自哭泣。

雪未停,大雪已換做小雪。

B市金海路金海大廈門口,有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藍色牛仔褲的人,正在不停的吆喝“羊肉串,羊肉串,香噴噴的羊肉串”。他一邊吆喝,一邊很熟練的把幾十個串烤過來烤過去。羊肉串的香味加上這男人的熱情,不僅溫暖了他自己的心,也溫暖了行人的肚子。他那雙眼睛也彷佛溫暖了地上的冰雪。看到這裏,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能夠明白他是誰了,他就是張文遠。張文遠在這城市一年多的時間裏,幹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學會了烤羊肉串,並且他也靠這個填飽肚子。生意好不好?可想而知了嘛,不然怎麼能叫做填飽肚子呢。隻不過他今天的生意確實有點好啊。雖然在下雪嘛,但卻對他的生意沒什麼影響。非要說出來點影響,那可能就是讓他的生意稍微的好了一點,這種影響張文遠巴不得每天都有。這不,生意好嘛,張文遠就喜歡嘚瑟一下了。“嗨,老妹,過來啦。今天我生意好,請你吃串。說吧,要幾百個?不用不好意思啊。”張文遠用一種很欠揍的表情跟一個經常過來吃的女孩說道。那女孩一個白眼翻過去,笑著說道:“幾百個怎麼夠啊,最起碼要來個幾萬個吧,不然怎麼顯得出你老是羊肉串大戶的風範啊。”“幾萬個?好家夥,你還不如把我直接買回你家去,讓我天天烤給你吃啊。放心,我這人兒不算很貴的,哈哈。”“哼哼,我才不要你這個人,你肯定是沒人要,想便宜處理給我。”“這丫頭多可恨哪,我還沒人要?我還便宜處理?不是跟你吹啊,想當年我..”“停,別吹了,羊肉串糊了。”張文遠剛想挽起袖子要好好的吹一把牛,卻被那女孩打斷了。“啊,糊了?失誤、失誤啊,高手嘛,偶爾失誤一下了。你現在接著聽我給你吹啊,不是,是接著給你說啊。”張文遠就那麼尷尬了一下下,然後就又要一本正經的吹了。“你留著自己吹吧,我才不聽你說呢。”還好那女孩及時的撂了一句話,轉頭就走了,不然這一吹,就不知道要吹幾個小時了。隻剩下張文遠無奈的搖了搖頭。雪已停了,路上的車也慢慢的多了,張文遠的生意慢慢的冷清下來了。這時,在張文遠旁邊不遠的一家超市門口,一輛寶馬和一輛三輪自行車相撞了。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相撞,就是三輪車輕輕的擦了那寶馬一下。因為下雪的原因,地上的雪被車碾成了冰,所以不管你什麼車,都難免有些打滑,何況那騎三輪車的還是個老太太呢。那個老太太也被滑到在地上,兩隻手捂著腿,表情有點痛苦。可能滑到的時候在地上磕了一下。而這時,那輛寶馬車主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車。那是一個穿著西裝,帶著金絲眼鏡的男子。眾人以為他是要去看老太太有事沒事哪,誰知道他快步走到老太太麵前,指著她鼻子惡狠狠的罵道:“你個老不死的,你眼瞎啊,怎麼騎車的?你撞了我這車你賠得起嗎?你知不知道這是一輛寶馬,這是一輛100多萬的寶馬呀,就是把你賣了你也賠不起。”“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啊。”老太哽咽道。那金四眼“哼”的一聲道:“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啊?你到大街上扇人一大耳刮子,然後你跟人家說一句“對不起”你以為就沒事了?沒那麼簡單,賠錢。看在你是個老人的份上,我不跟你多要,就給一萬塊吧。”“啊,一萬塊?我..我沒有錢啊,我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就靠種點小菜過日子啊。”金四眼一聽到這,雙眼一瞪吼道:“幹嘛?沒錢?沒錢你就敢撞我的寶馬啊,你好肥的膽啊。”說完之後他略一停頓,又自以為很大度的說道:“算了吧,你給我磕仨響頭,我就不計較了。”那老太終於忍不住屈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圍觀的人看金絲眼鏡男有錢,都不敢說什麼。突然,隻聽“啪”的一聲,一個酒瓶砸穿了寶馬車的玻璃,然後就聽到一個帶著驚訝、興奮的聲音:“哎呦,我他媽砸的是一輛寶馬啊,我他媽砸的是一輛100多萬的寶馬啊,那我這個膽,豈不是肥的要死啊。”說完又是一酒瓶甩了過去。眾人呆滯。不禁轉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藍色牛仔褲的人站在不遠處。那是誰呢?還用說嘛,那就是張文遠。就在眾人轉頭望向他的時候,張文遠慢慢向金四眼走過來。他的眼神沒有了平日的那種溫暖,有的隻是冷漠和銳利,就像一把刀。而他手裏確實也有一把刀,一把磨得發亮的能殺人的**。車窗是張文遠砸的,那話自然也是他說的。他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但實在是他媽的忍不住了,他今天一定要把金絲眼鏡男的頭砍下來當球踢。金絲眼鏡男一看車窗被人砸了,立馬就想跑過來指著那人的鼻子劈頭蓋臉的罵一頓,如果有可能的話,再狠狠踢他兩腳。但當他看到是張文遠,尤其看到張文遠那能殺人的眼神和他手裏那把能殺人的刀,他立馬就覺得剛才那種想法最好想都不要想。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擺出了一個你隨便砸,我不介意的姿態,直到張文遠走到他的麵前。金四眼看到張文遠走到他麵前,他不禁往後退了幾步叫了一聲“大哥".張文遠盯著他的眼睛,慢慢的開口說道:“你有錢?你有錢就可以踐踏別人的尊嚴?你好肥的膽啊。”金四眼一抹頭上的汗,低聲低氣的說道:“大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大哥。”“你以為一句“我錯了”就完了啊?你到大街上扇人一大耳刮子,然後你跟人家說一句“我錯了”你以為就沒事了?”聽到這裏,金四眼的臉瞬間慘白。然後他就聽到張文遠略一停頓,接著又說道:“算了吧,看在你是個斯文人的份上,你給老太太磕仨響頭,我就不計較了。”這時,金四眼的臉由白變成了紅,再變成了青。這不都是他前麵自己說的話嘛,自作自受啊。突然,他聽到張文遠咬著牙冷冷的說了句:“給你三個數,要嘛自己磕,要嘛我砍下你的頭,幫你磕。”“一”說完,張文遠左腿向前邁了一步,右腿往後挪了一下,身子往前微躬,垂下刀,雙手緊緊握住刀柄,這是在蓄力。當這些動作完成以後,金絲眼鏡男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本能的縮了一下。“二”張文遠輕輕的數了第二聲。他的腰躬的更彎,刀握的更緊。雖然張文遠喊得聲音很輕,但金絲眼鏡男卻感覺有萬斤重,正壓的他臉白的不能再白,腿軟的不能再軟,汗流的不能再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夏天呢。“三”張文遠剛喊出口,就看到金四眼“啪”的一聲跪倒在老太太麵前,褲子已濕了一大片。他的心理已崩潰。這是張文遠才收起刀,直起身。就在這雪地裏,就在這老太太麵前,那金絲眼鏡男就磕下了他第一個頭。就當他要磕第二個頭的時候,卻聽到張文遠充滿疑問的聲音。“不是說仨“響”頭嘛,怎麼不響啊?難道你是想讓我們兩個在演示一下前麵那個場景嗎?”(這話是張文遠咬著牙說的)既然張文遠咬著牙說了,那他金絲眼鏡男肯定也要咬著牙磕了,哪怕他的臉上就在一刹那變了好幾種顏色,他也得磕。“這“響”頭還得從第一個開始。”張文遠看到他已屈服,嘴角微微一翹又說了一句。於是,就在這雪地裏,就在眾人圍觀下,就在老太太跟前,金絲眼鏡男“砰”“砰”“砰”的三個響頭就磕完了,磕的那叫一個響。然後金四眼轉頭就上了車,隔著車窗他狠狠的看了張文遠一眼,然後飛馳而去。那眼神中的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