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全國一年將兩個西湖的酒喝得一幹而盡,豪飲的背後,酒精不僅改變了麵部的顏色僵硬了舌頭,酒精滲透進社會肌體中,成瓶成噸的酒實際上在不遺餘力地瓦解我們的思想,動搖我們的原則,修改我們的意誌,報廢我們的綱紀和秩序。
這是很無奈的,酒已走向了道德與秩序的反麵。而酒的廣告詞也大多故弄玄虛半真半假,讓人們麵對酒廣告就像麵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化緣的和尚。
這很難讓人與酒之間建立起牢不可破的信任關係,當某家酒廠以駭人聽聞的廣告價格競標電視台標王簽字畫押時,人們就有理由懷疑,一個小酒廠的效益從何而來,是不是造酒像造自來水一樣容易。
與此同時,酒在競爭激烈的殘酷角逐中,公然捏造事實,杜撰曆史,大鑽曆史的空子,明明是酒精勾兌,卻毫不臉紅地窖藏十年甚至百年,明明是胎毛未幹,卻又和古代帝王和曆史名人拉拉扯扯成親戚至交,靠帝王發財、借名人賺錢,以古代壓現代,用死人哄活人,這就不能不使人想起江湖郎中的祖傳秘方以及用草木灰製成的專治跌打損傷的膏藥,一般說來,要人們輕信祖傳秘方,除非喝醉了酒。
造酒和喝酒就這樣被置放在不真實和沒有誠信的背景中。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句話很難聽也很實在。酒價一漲再漲並不是因為經濟學上的通貨膨脹,一些莫名其妙的新酒上市是因為認準酒與麵子、虛榮和手段在新的曆史背景下休戚相關。於是以黑暗的價格和觸目驚心的自我標榜打開了畸形的銷路,幾百元上千元的一瓶酒大多被公款們買走了,酒也就這麼跟腐敗眉來眼去地沾上了。常聽到有人談論和炫耀某日喝了幾百元上千元一瓶的酒,其表情居然燦爛。
曹孟德有詩句“何以解憂,惟有杜康”,酒是排遣煩悶憂愁的方式;杜甫說“李白鬥酒詩百篇”,酒是激發想象力與創造力的催化劑;“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強調酒是親朋好友相聚的助興手段,武鬆借酒壯膽為民除害,荊軻易水痛飲殺身成仁。傳統意義上的酒與熱情、友情、豪情、激情相關,而如今卻異化成手段和伎倆,酒的名聲日漸惡劣,問題出在哪裏呢?究竟是酒愚弄了人,還是人玩弄了酒?
其實不難理解,因為如今很多難事、壞事、醜事、惡事都是喝酒擺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