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黑水,古老秀麗而又神秘莫測,萬年寒潭,冰冷徹骨深不見底。
塵歸塵土歸土,善良堅韌的她孤獨飄零於塵世,此時卻被湛綠的潭水包圍著,嘴角含笑,唇麵透白,像是沉醉在睡夢之中,孑然一身,了無牽掛。雙手微垂於體側,狀若拈花,徒留墜崖時被石壁劃破指尖的血漬在水中暈出一朵紅蓮,微蕩、凝結。
細雨蒙蒙,墓園一角傳來低泣聲,那是植保協會的會員們在悼念為了救同伴而跌入山崖而命隕白山的女子—夏琳琳。她是一名孤兒,下葬的也隻有一枚勇士勳章和她隨身攜帶摯愛的一把小匕首,那匕首是搜救隊在山崖下找到的,遺體卻永遠留在了那裏。同事與朋友們都因為突然失去這個朋友而心痛不已,均沒有發現身後在遠處遙祭的男子。
眾人離開後,見那臉麵俊朗挺拔高挑的身軀邁著沉重的步子緩行上前,沒有打傘、沒有鮮花,隻是左手中好像握著什麼東西。千言萬語在心中湧動此時卻無從開口,久久不曾出聲。
雨一直在下,他伸手輕輕撥了撥眼前沾滿水珠的發,露出鬢角旁邊的淡痣,緩緩蹲下,輕撫著夏琳琳的遺像強忍淚水和心中的顫抖笑著打趣道“這回啊你可算鬆心了,少了我的糾纏耳邊一定很清淨吧。”順而低下頭張開一直緊握的左手,那是一枚白蓮花樣的飾物,因為藏在手心中太久,已經在修長的大手中印下深深的痕跡。隨後輕輕放在遺像旁邊道“這枚白蓮,你已經還給我兩次了,這次可無論如何要收下,除非……”眼眶開始泛紅,聲音開始哽咽,男子轉過頭閉目深呼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目光堅定帶著萬分期盼繼續開口“除非你走到我的麵前親手把它還給我。”頓了半晌後見他猛地站起身來眼中含淚夾著一絲淩厲和命令的口吻霸道出聲“琳琳,可別聽到我這麼說就太開心哦,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你忘記的蔣逸塵這個名字的。”說完便轉身揚長而去,殊不知淚水早已與雨水融成一片。
一個夏日的清晨,天空藍得透明,幾朵白雲為浩瀚蒼穹徒增了些靈動,嘰嘰喳喳的鳥鳴縈繞林間,空氣中彌漫著翠草野花兒的清香,好不愜意。
“噗”的一聲打破了此時的靜,隨著一口黑血吐出,伊人終於緩緩的睜開雙眼,此時的她正身處一間破廟,靠在枯幹的稻草上,周身無力,身邊守著兩個人,一名尼姑點著頭念著阿彌陀佛,另一位是妙齡少女,這時正對著自己邊喊小姐邊破涕為笑又喜極而泣,她的表情也被這伊人盡收眼底。看這少女朝著廟門口跪拜“謝佛祖保佑我家小姐。”又對著尼姑磕頭“謝師父救命之恩。”心中正充滿疑惑,卻感覺一口氣噎住呼吸困難,眼皮越來越重視線慢慢模糊耳邊的聲響也越來越遠,終於在廟中二人的呼喊中暈了過去。
似夢非夢、似醒非醒,混亂的畫麵在腦中交織糾纏,從模糊到清晰、從年幼到亭亭玉立,一場“夢”恰如經曆了百年,醒來已是三天後。
“這……”看著眼前的室內陳設,竟和夢境中的房間裝潢風格十分相似,下意識的抬起雙手,光滑細膩,完全不像是自己那雙因常在野外山間做植被考察導致有些粗黑變樣的手,清亮的眸子盡顯不可置信的目光,隨後自言自語道“我的手……”話沒說完,驚覺自己的聲音怎麼變得如此嬌柔,立馬遮住嘴巴心中更是疑惑。看到桌上的銅鏡,便決定下床去看個究竟。
隻見鏡中人身材高挑玲瓏有致長發如水,皓齒明眸熒膚剔透,眉若新月卷睫輕翹,隻是唇麵微微泛白有些虛弱卻更添幾分柔美。一時驚煞急退三步,一手緊握住桌角緊蹙眉頭,腦中浮現剛剛“夢”裏的景象,不禁心中明了“讓我用這種方式繼續活下來,是老天不忍我就此殞命,還是命運刻意捉弄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