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應該讓周緣擔心,更不應該讓那些孩子擔心。如果您拖延病情不去治病,反而去給他們上課的話,他們會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楊濤說道:“你要相信我,曾經我也是個這樣的學生。我尊重的老師如果用自己的身體健康來換取我的成績和我的未來,我不會高興的。”
病房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袁夢亞還是為了楊濤的話有些動容了:“你說的對……可是期末的範圍……我已經把相關的課程備好了,那些複習材料還有複習範圍我都應該跟他們說的清清楚楚的,有了我這份複習資料也許他們可以考一個更好的成績。我知道,我其實可以把自己的筆記和複習方案都給我的同事,讓她替我代課也是可以的,但我就是害怕我的同事們沒辦法理解我筆記裏的意思。”
楊濤沉默了片刻,沒有吭聲。
“小楊,你是在大城市裏出生長大的,你不知道有的孩子確實是家裏唯一的希望,現在雖然說是物質生活條件逐漸變好了,但是貧富之分還是有區別的。有錢人家的孩子可以報補習班,請家教,但是那些家庭條件一般的孩子隻能依靠學校的老師和他們自己。麵臨著馬上就要初中升高中的這一段時間,對他們來說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時刻。哪個高中的師資力量和教學水平都不一樣,孩子們真正的出路就是去一所好的高中,努力三年之後考一個好的大學。我不能讓自己的這個病影響了他們的前途,小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能,我以前有好多的戰友都是從山村裏出來的,他們對知識的渴望對自己的要求都很高,沒有人是想要荒廢學業和荒廢時間的。”
“對,我想給學生一個好的未來。”袁夢亞笑了笑,說道:“你猜我當年是怎麼和周明遠認識的?”
楊濤輕輕地搖了搖頭。
袁夢亞帶著些許回憶的口吻說道:“我二十二歲那年大學畢業並沒有急著去找工作,而是報了一個民間自發的組織去大山裏支教。周明遠那個時候是我們隊裏的一個男同學,他其實不是學教育的,他學經貿,但是口語相當的不錯,後來他在支教的隊伍裏做英文老師,我教數學。後來大部分人都走了,隻有我和周明遠,還有另外一個老師在。當時周明遠和我說,夢亞,你後悔嗎?我說我不後悔,來這邊吃兩年的苦,是我這一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但是當時周明遠說自己後悔了,我當時覺得非常詫異,因為在我的心裏他是一個非常有熱血的年輕人,永遠都是一座大山一樣,可以被我們遮擋許多的風霜。聽到他說後悔兩個字的時候,我卻覺得有些失望。”
楊濤坐在她的身邊,安安靜靜的聽著她以前發生的事。
他與周明遠有過一麵之緣,就是在中午的時候,那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小三打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這樣的人,楊濤完全想象不到,他會選擇去支教。